温家药娘(25)
“明韫妹妹……”她显然在逼他,但他不想对江照舟低头,只能小声地唤她,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我明白了,我自己去道歉,以后你别来找我了,也别再这样叫我,你是什么出身,我怎么配让你喊一声妹妹,真是委屈你了,雷公子……”摆脱一个惹祸精她应该感到快活,为什么心头异常沉重。
“不要,我去道歉,我错了还不成,你不准不理我。”神情很慌的雷霆风拉住她的手,就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真的去道歉?”奇怪,怎么心情轻松了许多?“……是。”一咬牙,他恨恨的点头。
“好,掉头回县衙,不管知县大人要不要原谅你,你的诚意要摆出来,让人看到你是真心侮改……”看到他肯认错了,温明韫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不要一直在我耳边念……”小爷是为了你去道歉,你还在那边唠叨我。
“你嫌我唠叨?”她横眉一睇。
知道踩到猫尾巴了,雷霆风连忙露出百灵的讨好笑脸,“没里没有,你软甜软甜的声音最好听了,百听不厌。”
还软甜呢!睁眼说瞎话。
“刀剑、拳头用在敌人身上,不是用蠢事生非上,我不指望你听得进去,但起码在下次动手前多想一想,会不会有人因为你的行为难过。”
拳头是用在敌人身上……他记下了。
顿了顿,他又问:“你会吗?”会为我难过吗?“我会。”一说出口,她讶然,这才发现在她心中他已占有一席之地,他做错事,可能惹来惨痛的后果她会不舍。
雷霆风真是好哄,光是一句“我会”,他便喜孜孜地扬唇,像是得到极好的宝物,觉得就算向江照舟道声歉也不算什么。
“明韫妹妹,我要闻了神清气爽的香囊,你做给我。”
“好,过两天给你……”咦,不对!她为什么要替他做香囊,又不是他的丫鬟。
“说定了,不许反悔。”嘻!骗到了。
“等一下,我应得太快,你家……”雷府的丫头众多,又有一个针线房,根本轮不到她动手。
“啊,到了,明韫妹妹要陪我下车吗?”
他一张笑脸住前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都是错觉。
而任谁瞧见这样灿烂夺目的笑脸,那真是什么气也生不出来,有着片刻失神地温明韫唇微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消失,当下懊恼地想咬人一口。
“好……”
不好行吗?他得罪的是县太爷,不管这件事能不能靠前首辅雷老爷子的关系压下来,他们总是理亏的一方,而她又恰巧在马车上,不跟着赔礼哪说得过去。
于是乎,马车到了县衙门口,下车者三人,不情不愿的雷霆风、一脸无奈的温明韫、东张西望的春草。
“你还有脸来见本官。”
一入内,就见一名清如莲、静如月的男子仰面朝天,素净的帕子单绣了一杆秀雅青竹,捂着鼻,点点红梅染于帕上。
“嘻嘻,我的脸不就在这里,怎么会没脸?喏,你来摸摸,细皮嫩肉,恍若凝脂。”根本不当回事的俊美少年嘻皮笑脸,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无赖样,笑得无比张狂的凑上前。
“滚开,世上第一厚颜无耻的名号非你莫属。”年轻知县将头撇开,不想瞧见得寸进尺的家伙。
江照舟和雷霆风虽是姨表亲,两人却不是同一挂的,年长数岁的江照舟好读书,整日浸淫在书中,从不与人结党结派、招摇过市,书院一待十年余,直到中了探花郎才略微在亲戚间走动。
雷霆风恰恰相反,他是一看到书就昏昏欲睡的人,没法安安静静待在屋里一刻钟,成日往外跑,他喜欢恣意大笑,畅快的跑马,与风为伍、星月为伴、不拘小节。
两人之间没有半点共通点,也玩不在一块,虽然同在京城却常常错身而过,江照舟天生有股儒雅之风,见不惯同辈人浑噩度日,不思上进,雷霆风则怕了他出口成章,孔孟言不尽,因此极力的避开。
一对表兄弟都对彼此知之甚详,却彷佛猫狗般的合不来,一人喜静、古板守旧,一人好动、顽劣不改,他们皆是家人口中常提的相反范本,因此多少互看不顺眼。
“哎呀,我也没否认呀!你何必气得脸色发紫、鼻孔肿大……啊!我眼花了,不是气出来的,是受伤了,何人如此大胆敢出手伤人,快拖出来打一百大板。”唉!真可惜,没毁容。
“你以为本官不敢罚你?”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全是雷老爷子纵容的,养出个目空一切的霸王。
“敢,我几时怀疑了,你这人一板一眼不知变通,落在你手中哪能不吃苦。”这家伙最擅长的是说教,一开口能说上一天一夜,睡了一觉起来继续诲人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