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小福星(32)
谢皎月虽然对娘家人有些担心,可是离京多年终于要回去了,她还是雀跃不已,心想着终于能见到爹娘了,有人能帮她出口气。
二月二,龙抬头,一长列的车队足足三十多辆,其中只有十来辆载人,余下是家什、行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刺史府出来,陆续地上了马车,侍卫、护院五百多人相护在两旁。
出发了。
“终于又要开始了……”
命运的转轮没有饶过谁,不停地往前推动。
“瑄儿,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快把手伸进来,不可以趴在车窗往外看,不然一会儿夫人又要说你没规矩……”顾九娘一手放在隆起的肚皮上,一脸慈爱的轻轻抚摸。
“就看看车外的风景,不调皮。”她都忘了一路上的景致,前生只知不停的赶路、赶路,赶到半路娘亲就水土不服,病了。
那时她一心挂念娘亲的身子,想到娘亲身边照顾她,可嫡姊拦着不让她过去,只说请了大夫,很快就好了。
她信了,和姊妹待在马车里,一边打络子,一边数着到京城的日子,全然不知娘亲已然身故,就地安葬,她却在两个月后才惊闻恶耗,回头想找娘亲竟无坟可拜。
根本没人在乎顾九娘的死活,甚至是刻意为之,被留下伺候的全是谢皎月的人,人一死便草草掩埋,连个碑也未立,以至于要找也找不到,母女俩从此生死相隔。
这一次,她要好好护住娘亲,寸步不离的跟着,一有可疑人物靠近立即驱离,也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为了保护好娘亲,陆青瑄是煞费苦心,她自备了一马车孕妇吃的食材,不假他人之手的自己烹调,连水都是山上运下来的山泉水和雪水,防得一丝不漏。
“你这孩子呀!怎么不听话,让外男瞧见了,对你的名声不好……”唉!才一段时日没管她,心都变野了。
“金……三闲表哥不嫌弃就好,而且我脸都没露,只透过车帘子往外看,人家不知道我是谁。”她就两只手搭在窗沿,掀开一角车帘子瞧瞧往后退的树木,一点点新绿挂枝头。
春天乍暖还寒,天气还有些寒冷,地面上是刚化开的雪水,路面泥泞全是水,马车走得很慢,怕打滑。
“你呀!一议亲就不知天高地厚,三闲少爷是好的,你别拖累他。”就她这迟钝性子,叫人好忧心。
“不高兴,谁跟你才是亲的,我哪,我是你女儿,你却一颗心偏向外人,我心都碎了。”陆青瑄故作捧心,把一车的人都逗笑了。
“还皮,小嘴儿噘得都能挂三斤五花肉了。”顾九娘纤指一抬,点向女儿眉心,取笑她爱拈酸吃醋。
她笑着往顾九娘肩头一靠。“我要吃肉,一盘回锅肉、一盘红烧肉、一盘蒜泥白肉,我要把三斤五花肉吃光光。”
“好,一停车休息我就给你做,你弄了一头猪都抹上了盐,吃到京城也吃不完。”这孩子也不晓得在想什么,竟然把整头猪都买下,连猪大骨、猪脚、猪排骨、猪下水也包了,因为路程远怕馊了,有的做成烟熏、有的做成腊肉、有的是咸猪肉,够他们吃到腻。
“吃不完就卯起劲来吃,娘要多吃点,弟弟才会长得快。”看着娘亲五、六个月大的肚子,陆青瑄心惊胆跳,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装得下另一个人,越长越大会不会破掉啊?
重生前的她没经历生产之苦,也没看过别人生娃儿,因此她既好奇又害怕,盯着看却不敢摸一下。
“你又知道是弟弟,万一是妹妹呢?难道你不喜欢她,把她塞回我肚子呀?”一听女儿喊弟弟,顾九娘笑得嘴都阖不拢,人家说小孩子的嘴最灵验,能通鬼神。
在每个当娘的心里,不管孩子几岁了都是孩子,即使女儿已定了亲,在顾九娘眼中仍是那个蹒跚学走路的小小人儿。
她的一生无所盼,就盼着女儿长大成人,找户好人家相夫教子,不求女婿高官厚禄,只愿真心疼惜,把她得不到的都给女儿,小夫妻不争不吵,携手共度白首。
这是她曾经的愿望,等着、盼着,愿君早日归来,妾身年年绾青丝,倚门相望。
可是人是来了,却是薄幸另娶,她只能委身为妾,至死穿不得正红衣裙,见着正室还得曲膝行礼……
想到令人难过的曲折遭遇,顾九娘眼底为之一黯,她到底是委屈了自己,只为了放在心底很多年的那个男人。
“一定是弟弟,我还要靠他撑腰呢!”出嫁的姑娘要有底气,全凭娘家的兄弟争气。
“撑腰?”她噗哧一笑。
她弟弟才多大呀!能给她撑腰,真是孩子气的话。
“娘别笑,弟弟再小也是你我的依靠,若是我被欺负了,遇人不淑,起码他能抡根烧火棍,迈开小短腿为我讨公道、捧打负心汉,打得他抱头鼠窜。”陆青瑄作势空手挥烧火棍,左打右打,打得虎虎生风,还假意拭汗,表示她打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