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80)

作者:碎厌

他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骂了句操。

之前在器材室前的那次摊牌,司嘉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他是对初次见面的她有过感觉,但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而那种感觉也仅仅持续了半个月不到,随后又被他遗忘在一场接着一场大汗淋漓的球局里。

是,在周围一圈儿朋友都忙着偷尝禁果的时候,他和梁京淮像两个怪物,有着绝对的渣男资本,却仿佛被阉割过,活得没有七情六欲,对此两人也懒得解释,把本该花在床上的力气全用来打球,照样挺爽。

高一进校,他收到的情书就更多,比梁京淮那个性冷淡还要多一点,他多看哪个女生一眼,隔天就能传出不同版本的故事,他也不管,任由真真假假,任由那些女生百转千回地揣测他的心思,然后在颅内自我高潮。

当然那些女生里并不包括司嘉,因为彼时的她长期请假旷课,在年级里甚至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而他再次听到司嘉这个名字,是在高二刚开学的一次升旗仪式上。

不冷不热的秋风吹得人懒,他插着兜站在队伍最后,听着旁边张昊然插科打诨,直到台上话筒因为使用不当,发出呲一声巨响,张昊然抬头看了眼,话锋一转,朝他一顶肘:“靠,主席台上那姑娘是学妹还是转校生啊?怎么从来没见过?长得真够正的。”

队伍里也一阵哄闹,女生在议论刺耳的响声,男生的注意力则全在始作俑者身上。

陈迟颂闻言缓缓撩起眼皮,朝台上看过去。

那天晴空万里,阳光照在那女孩的身上,白到发光,她没穿校服,裙摆被风吹着,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腿,手腕那根红绳压住了她眉眼间冲天的叛逆味道,神色淡漠地捏着手里那张纸。

他眯了眯眼,有些尘封的记忆因此揭开,在辨认到第五秒的时候,隔壁二班的男生递话来了,“不是学妹,也不是转校生,她是我们班的,高一很少来学校,你脸生很正常。”

张昊然来了兴趣:“叫什么?”

“司嘉。”

就这两个字,陈迟颂笑了,他在张昊然开口前接上话:“嘉奖的嘉?”

那男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陈迟颂不置可否,笑意更深。

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有司嘉的梦,凌晨两点三十八分,他醒过来,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而撞见司嘉在教学楼底抽烟那次,烟雾升腾,就快要模糊她的侧脸时,他开始有点信了。

因为那种感觉,时隔一年又死灰复燃了。

他当时是察觉到了远处教导主任的,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司嘉掐灭那根烟,再带着她走。

可他没有。

他用了另一种方式,尝过了她唇上的味道,替她受了罚。

梁京淮问起这事儿,他只说好学生当久了,想找点刺激。

可是后来他发现司嘉好像对梁京淮有意思,而梁京淮选择顺水推舟的时候,他笑他栽了,却浑然不知真正栽的人,是他自己。

……

一根烟燃到尽头,与此同时手机亮了下,置顶那个联系人发来两条消息,是一张图片,和一条语音。

陈迟颂掸了掸烟灰,捞起来手机,点开。

司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陈迟颂你帮我看一下19题,为什么我用裂项相消算不出来啊,哪里有问题?”

十九秒的语音,声音平静,他听了两遍。

然后笑了。

四十分钟前和他在楼下调情的人是她,现在认真好学的人也是她,没别人了。

-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紧锣密鼓地过,司嘉后知后觉之前自己颓废的日子才是真的没劲。不像现在,学习有奔头,未来有希望,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北江也久违地放了晴。

但司嘉其实对生日并不热衷,前两年自己住在金水岸的时候,一个人得过且过,忘了也无所谓,以至于今年这么多人要陪她一起过,她不太习惯。

司承邺还特意吩咐阿姨把家里装扮了一下,“Happy Birthday”字样的气球飘着,鲜花香氛都有,搞得特别像那么一回事。

夜幕降临的时候,蛋糕被送上门。

孟怀菁去签收,外卖员前脚刚走,一辆出租车后脚停在门口,郁卉迎下车,两人视线一对上,孟怀菁无声地笑了笑,但没说什么,搭在门把上的手一松,侧身让她进门。

但郁卉迎只是来给司嘉送十八岁成年礼物的,司承邺要留她吃饭,她笑着摆手,借口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下次有机会把这顿饭补上。

就像一个小插曲,稍纵即逝。

一顿晚饭也吃得还算温馨,老太太恢复得不错,面色红润,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孙女,怎么看怎么喜欢,司承邺和孟怀菁虽然早就离婚了,但两人最拿手的就是貌合神离,在这种日子里,也都各自扮演好了父母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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