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143)

作者:碎厌

而是市中心的一套高档公寓楼。

司嘉扭头看他。

陈迟颂仰头靠着椅背, 经年淬炼, 下颌弧线更流畅,眼睛微阖着, 睫毛很长,投下的阴影却怎么也遮不住眼睑的乌青, 又像是能察觉到她的视线,哑声问了句:“走不走?”

喉结跟着他的话而滚动,这副样子,有种落拓的性感。

一路她开得平稳, 车里还是静,两人都没开口说一句话,沉默好像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 司嘉看着面前在黑夜里延伸的道路, 灯火通明, 却一眼望不到头。

也是到这一刻, 她才意识到, 陈迟颂对她的感情,比她以为的还要深。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陈迟颂家楼下。

陈迟颂的呼吸平缓,他又睡着了。

他看上去真的很累。

司嘉没有叫醒他,把导航关掉后,车里唯一的光源也随之熄灭,远处的路灯照不过来,视野昏得一塌糊涂,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就像八年前,她临走的那一晚,也曾这样细细地看过他,描摹着他的眉眼,仿佛要刻入骨血,这辈子都忘不掉才好。

直到陈迟颂的眼皮动了动,掀开。

司嘉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仍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扎扎实实地撞在一块儿,他捻了捻眉心,坐起来问她看什么。

“看你。”回得也直白。

陈迟颂闻言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那点困意消散,又问她怎么还不走。

司嘉朝挡风玻璃外抬了抬下巴,“不是说送你回家么。”

这才哪儿到哪儿。

陈迟颂听懂了,两秒没说话,而后意味深长地笑,“你确定?”

司嘉直接拔了钥匙下车。

她站在车前,抬手捋着被风吹起的长发,这么多年,她的头发剪短又留长,却始终没有染过,乌黑柔顺,衬得肤更白,也不追求花里胡哨的漂亮,没做美甲,没带饰品,整个人看着很空。

陈迟颂朝她走,一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楼上带,掌心很热,力道不小,弄得司嘉有点疼,却挣不开。

电梯很快停在顶层。

一直到进门,陈迟颂还是没放开她,灯也没开,司嘉终于忍无可忍,她叫他松手,“我自己会走路。”

陈迟颂置若罔闻,把她按在门板上,男人滚烫的身躯贴着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装什么?”

每个字都带刺,司嘉透过周围惨淡的暗光看他,却没恼,只淡声提醒:“你还在生病。”

她就算想跟他上床,也不可能是今晚。

结果陈迟颂像是得了多大的趣,“生病怎么了?”

他俯下身,凑她更近,“生病了照样能让你爽。”

说着抬起她的下巴,作势要亲,司嘉一偏头,他的唇落在她脸颊。

“陈迟颂,我们聊聊。”

这句话落下没几秒,司嘉听见陈迟颂在她耳边短促地笑了笑,下一秒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抽离。

客厅的灯随之乍亮。

司嘉不太适应地闭了闭眼,然后入目的是和他办公室如出一辙的冷色调装修,大平层,落地窗,没拉窗帘,能够完整地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车水马龙尽收眼底,但外面有多繁华,他这儿就有冷清。

除了必要的家具,其余地方都很空,比酒店还干净,没有一丝家的感觉。

陈迟颂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捞过面前茶几上的烟盒,他随手抽出一根咬在嘴里,低头点燃的时候,火苗映着他漆黑的瞳孔。

他呼出一口烟,在那片白雾里抬眼,“司小姐要和我聊什么?”

咬着“司小姐”三个字的时候,轻佻又疏离。

他是故意的。

但司嘉没当回事,她走过去,从他嘴边拿过那支烟,“生病就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陈迟颂一时没做反应,手里落了空,过几秒才看她,唇角嘲讽地勾着,“怎么,心疼我啊?”

司嘉不置可否,陈迟颂见状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等她把李夏明临走前交给她的一袋药放好后,抬头就眼见他又自顾自点了一根烟,猩红明灭。

她皱眉,“你非要这样是么?”

陈迟颂没理她。

司嘉默了一瞬,她从茶几另一端绕到他面前,在陈迟颂审视的目光里,伸手一把将他推到沙发背上,右膝跪到他腿间,他夹烟的手下意识地往左边垂,就这间隙,司嘉直接低头用唇堵住他。

不同于昨晚由他掌控的激吻,她亲得生涩又缠绵,勾他舌根,再退出来,一点一点舔舐他的唇角,将他齿间淡淡的烟味卷得一干二净。

陈迟颂的眉心狠狠一跳。

因为不想把病传染给她,所以他刚刚其实没想真亲她,更受不了她这样的挑逗,当即想推开她,但司嘉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手先一步滑到他脖子,圈住,要他给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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