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招财(5)
「什么?」顾氏脸色大变。
单家的家规是父母在,不分家,但不得不分家的时候,因为嫡长子要奉养双亲、主持祭祠,故而分走二分之一的产业,另一半再分成两份,一份分给嫡出,一份分给庶子,若嫡多于庶,则变成三分之二归嫡出,三分之一为庶出。
也就是说单家四房可分得单家四分之一的产业,至于媳妇的嫁妆,自然都归属于媳妇自己或者其子女。
可是忠勇侯不满意,他认为单家的财产都该长房所有,包括华点青的嫁妆,谁都没资格和他争产。所以四房侄子一提出要分家,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无爹无娘的孩子实在可怜,而是有人来抢他银子,他愤怒异常,直想一口咬死亲侄子,他很后悔没有及时斩草除根,忘了幼犬会长大。
顾氏亦然,拿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尤其是华点青的嫁妆,那可是一大笔财产,够她一辈子享用不尽了。
可她没想到华点青会这般狡诈,事先将嫁妆单子在官府那儿备了一份!
在单九净的威胁下,尽管忠勇侯夫妇不愿拿出来,却还是得如实交还,要不然上了官府更难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想,两只狼崽子是不顾一切豁出去了,他们却还要为了子女着想,还要那层脸皮。
看到一件一件四房私产被搬走,忠勇侯夫妻心都在滴血,他们赤红着双眼,充满仇怨,恨不得要将被分走的财产抢回来。
忠勇侯眼里闪着凶光,「以为刀口沾过血的小七才是最狠的,需要提防,没想到最狠的居然是府中这只,早知道就在她娘入土那天扔进湖里淹死。」养虎为患,反咬他后腿。
「当初我就说弄死她,省得赔上一笔嫁妆,你东怕西怕的,怕人说闲话,迟迟不肯下手,把那小贱人弄死,再等那小子死在战场上,四房的财物不都归我们大房?」想到错失的钱财她就恨,都攒在手掌心里还被它溜掉。
「我哪晓得两个孩子而已,居然有胆子翻天,我这是阴沟里翻船,被阴了一把!」忠勇侯冷声道。来日方长,他还是有机会扳回一城,只要那小子返回边关,被留下来的小九儿还不是任他拿捏,始终逃脱不掉。
「好在我事先取走了地契、房契和一些现银,华氏的嫁妆铺子谁也拿不走……」
顾氏自鸣得意,还向丈夫炫耀一番,两夫妻捧着一叠纸笑呵呵。
殊不知本朝契书分白契和红契,白契是民契,在谁手中便是谁的,红契即官契,在官府里办过登记,有名有姓,原主丢失了旧契便可再办新契,原有的旧契作废,只认新契。
身为盐商之女的华点青熟知契书的重要,因此全到官府办了登记过户,分别过户在两名儿女名下,顾氏没有行商经验,压根没想到这些,她喜孜孜地拍拍怀里的契纸,想着滚滚而来的银子,可单七鹤、单九净早就重新申请新契,她当宝贝看待的契纸实则是一堆废纸。
不过更狠的还在后头。
*
另一边,单七鹤带着妹妹搬出忠勇侯府,暂居在母亲留下的一座宅子里,两人才在这儿住了一天,隔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拜访。
「啧!啧!啧!这只皮包骨的猴子是你的小九?你是不是从不喂食呀!养得这么瘦。」瘦伶仃的,连二两肉也没有,要不是那双眼睛还会瞪人,说是死人骨架一点也不为过。
你才是猴子,一家都是美猴王的子孙!
单九净睁大眼,狠狠一瞪,面对眼前的「美色」毫不心动,只想咬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访客说话这么难听。
这个锦衣少年看起来和单七鹤一般年岁,约莫十五、六,玉面红唇、星目朗眉,笑起来有如春天百花开,只可惜有点轻佻,吊儿郎当,把他一身的仙气冲散了,如同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哼!我家小九就是饿的,忠勇侯府那群杂碎根本不配为人,小九,别怕,以后跟着哥哥,哥哥一定把你喂回以前的模样。」
看到妹妹面黄肌瘦,骨头上包着一层皮,心头发酸的单七鹤十分自责。
如果他再早一点回来,不把血狼军的责任担在肩上,也许他娘就不会死了,妹妹也有他照顾,不用饱一餐、饿一餐的看人脸色,还被恶奴欺负。
但若是血狼军落入别人手中,那他兄妹只怕死得更快,大房一向与四房不和,若是他和妹妹再无依恃,叔叔伯伯们大概会生吃了他们吧!
「你要带他去边关?」锦衣少年眉头一皱。
「有何不可。」如今他只相信自己,不愿妹妹离开眼皮子底下,骨肉嫡亲都有意加害,他还能信谁。
「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进军营吧!你会害死他。」仗一开打,跑都比别人跑得慢,一刀逼近,脑袋瓜子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