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这么难(29)
如今说是婆媳,其实跟仇人没两样,不过是住在王府里的两个陌生人,少有交集。
「全无过失?无子算不算。」司徒风华语气冷漠,她做过的错事何止一桩,罄竹难书,靖王府因为她而鸡犬不宁。
听着丈夫戳她痛处,她恨得牙糟咬紧,「没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用负责吗?」
她说不出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她的丈夫从没碰过她,即使同房也不同床,屋里另设一张榻,没有行周公之礼哪来的孩子,尽管她百般的勾引,甚至还下药,主动宽衣解带,他还是不动如山,没半点回应。
「你要把这件事搬到正堂来说吗?」司徒风华讥笑,若是她要这么做,他奉陪到底,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了,他的人生、他爱的女子、他的腿……
抚着全无感觉的下肢,他黯淡无光的眼闪过一抹怅然,这个女人毁了他……皇上赐婚是美意,结两家之喜,但错点鸳鸳谱却是终身遗憾,改变了三个人的一生,终是错错错!
「你……」咬着牙,司凤恨恨的看着丈夫。
她能说吗?当然不能,因为丢人现眼的人是她,捉不住丈夫的心还像弃妇一般遭到嫌弃,同时也会被人看不起,嘲笑她不择手段却落得一场空,没人心疼。
「你无话可说就闭上嘴,家里的事情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你插嘴的余地,这里是靖王府,不是左相府,还由不得你做主,就算搬出皇上来压我,教儿媳还是天经地义。」司徒风华语气嘲讽,他想休妻不是没有理由,但他一人深陷烈火地狱,又岂能独饶过她,誓必要同受焚身之痛。
长年的不良而行让司徒风华再无往日的风采,当年的无双公子已是破玉残石,他对自己了无期盼,一日复一日的等待生命逝去。
「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你们不能一家子欺负我一人!」司凤尖声喊叫,凭什么,凭什么她是受到薄待的人,她是司贵妃最疼爱的侄女,祖父高居相位,她有什么不如人?为何谁都不喜她!
司徒风华冷笑,「我这双腿就是公道,不够吗?」
「儿子。」
「华儿……」
「大哥!」
司徒渡、段轻烟,司徒风绝和司徒风琰兄弟,闻言同时不舍的一喊,真正的亲人才会为他心疼。
「父王、母妃、老二、老三,我认了,你们不用为我难过,至少这条命还在,衣食无缺的当我的世子爷。」至少比起埋骨边疆回不来的将士,他没什么好埋怨了。
听到那句心灰意冷的「认了」,本想力争到底的司凤有些心虚。
当初她不甘心得不到丈夫的心而一时说漏嘴,泄露她偷听到的军情,导致司徒风华带的兵全军覆没,而他自己是司徒风绝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当时他已奄奄一息,危在旦夕,是风家远从温州城送来救命药丸才抢回一命。
可是或许是伤势延误救治,后来人虽清醒,双腿却无法行走。
「华儿,娘对不起你……」当初她就该听温颜的,早早抽身,急流涌退,而不是贪恋权势,想重振娘家声威。
温颜是段轻烟最佩服的人,当初她因亲爹谋反而受到连累,为温颜所救,两人也因此结下不解之缘,情同姊妹,后来她嫁给司徒渡,两府在京中往来密切,是真正的生死之交,直到温颜两夫妻密谋出京。
其实在风家夫妇离京之前,两人曾经到过靖王府,与司徒渡夫妇长谈了一夜,可是司徒渡和段轻烟还是选择留下,京里放不下的人和事太多了。
「母妃,没有谁对不起谁,是我们没有撕天的胆量……」
他很羡慕风灵闻、风灵凌,他们有对了不起的父母,当年敢直言拒绝皇上的赏赐,而他的爹娘不敢,皇上做什么事都是对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背。
他怨过父母的不作为,不抗旨拒婚,可是回过头想想,他何尝不是这样,放弃所爱,选择保全靖王府。
「住口,你癔症发作了吗?」虎目一瞪,司徒渡大声喝斥,一身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父王……」司徒风华面色一敛。
天,太高,只能仰望,他什么也不能做,连说都是犯了大忌。
撕天,是要把皇上撕了吗?他敢一时激愤说出口,却做不到,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他身后还有一族宗亲,他赌不起。
「爹爹,娘,今日不是我们夫妻认亲的日子吗?怎么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是不满意我这个新媳妇吗?」
春风般的轻柔嗓音一出,瞬间吹散了一屋子的抑郁,包括心有郁气在内的司徒风华、司徒渡夫妇都心头一轻,感激的看向眼神清澈如水的风灵犀、她光站在那里就给人圣水洗涤过的澄净:心神迅速的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