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生气的样子，非但没道歉，反倒勾唇笑了。

他很少笑，但是一笑起来，左颊边就有个很浅的酒窝。

以前小时候，薄瓷雪见他笑过几次，每次她都会被迷得七荤八素。

用她小时候的话来形容，他笑起来像漫画书里的白马王子。

可这会儿，薄瓷雪没有被迷住，反倒越发生气。

他的绅士风度呢？

“你笑什么笑？我的脸跟你有仇啊——”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到，她和司空凌跳了那支舞后，司空凌当众亲了她的脸一下。

好像就是他刚刚擦的那边脸。

不过，她绝对不会往他对她有意思，或者吃醋方面想。

他方才的举动，不过是站在哥哥的角度，看到她被当众吃豆腐才会恼火的吧！

薄瓷雪找到他动怒的症结所在，正要开口，就听到他幽冽清寒的嗓音响起，“你和司空凌是男女朋友？”

以他对她的了解，不是男女朋友，司空凌当众亲了她，她不会还笑得娇艳如花。

薄瓷雪听到他用这种口吻问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腾了起来。

在她十八岁之前，她是从不敢在他面前发脾气或是大声说话的。

她一直都遵循宫中嬷嬷的教导，做一个循规蹈矩，知淑达礼，温柔贤惠的闺秀。

只有那样，才配得上储君。

薄瓷雪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在他面前发脾气，不会动怒，更不会大声说话的。

可现在，她听到自己凶巴巴的朝他吼道，“我和司空凌什么关系，关储君你什么事？他想亲我就亲，晚上想进我的房就进，与你何干？”

她一通吼完，空气里的气流，似乎都凝固住了。

她看向男人那双幽沉深黑的眼眸，感觉脖子处有些发凉。

她想，此时此刻，他对她的印象，一定糟糕透了吧！

反正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昨晚发错那通微信后，她就已经是智障形象了！

见他不说话，绯色双唇渐抿了起来，削瘦的下颌略显紧绷。看不出有多动怒，但眼底深沉的色泽，又好像在诉说着他动怒了。

也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谁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造次？

为了保持气势，薄瓷雪又快速说了句，“我进宴会厅了。”

“跟他断了。”她才转身，就听到他清泠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

薄瓷雪在听到司空姗对管家说的那些话后，就已经升出了不会再跟司空家的人走太近的想法。

可他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让她再次恼火。

她没有回头，声音同样很冷的对他说，“储君殿下，我不是恬恬。”

她在提醒他，就算他们两家关系很亲密，她也不是他亲妹妹。

她和谁在一起，只有她父母才能管。

夜楷又岂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淡淡道，“司空府会乱，你来这里，想必司空城主是知晓的，若我猜得没错，司空姗计划不成功，司空府会用你威胁我。”

薄瓷雪心头一跳。

利用她威胁他？

看来司空城主是将她和他的关系查清楚了，但他难道没查到，他根本不喜欢她吗？

不过以夜楷的性子，就算不喜欢，以两家的交情，也会护着她。

薄瓷雪不是个在大是大非面前还要闹小性子的人，她回头看向他，“现在怎么办？”

夜楷看着她小脸还有些发红的样子，淡淡勾唇，“知道怕了？”

“我没怕。”

他看着她，隐隐觉得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他清冽干净的嗓音响起，“等下想办法离开，我让阿左送你离开。”

“哦。”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他低冷的嗓音放缓了几分，“你先去宴会厅。”

薄瓷雪没再说话，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司空姗的话。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男人。

他生得绝代风华，宛若一树芝兰，撇开身份不谈，就是容貌气度，就能惹得一干子女人为之着迷。

难怪司空姗要用那么low的计划。

看着薄瓷雪欲言又止的样子，夜楷似是想到什么，清隽出尘的眉眼间浮现出一丝阴鸷，“她的计划不会得逞。”

言下之意，他不是能被人轻易算计的。

薄瓷雪慵懒的笑了一声，“谁担心这个了，你被不被算计，作为男的来说，也不算吃亏的。”

看到他脸上浮现出阴冷，像是帝王的震怒，她缩了缩脖子，一溜烟的走了。

……

走远后，薄瓷雪长舒了口气。

不用再在她面前束手束脚，不用再渴望被他爱上的感觉，真是好啊！

好到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流通清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