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毫不掩盖话语里的嘲讽。

白麟也丝毫不介意白栖这么和自己说话，只是冷淡的肯定道：“但你不得不承认，你们被我管教的很好。”说着，白麟顿了顿，冷漠的抬起头看向白栖，“哪怕你们都是短命的。”

白家的庄园里，有一面墙，上面挂着兄弟俩从小到大的荣耀，这些奖项没有小的，全是大的，只要足够优秀，才有资格将荣誉挂出来。

白栖都不记得，为了那些可笑的荣誉，他和弟弟白梧，在这个家到底吃了多少苦。

白栖低下头捂住脸，他看起来很痛苦。

“……母亲，从小到大，我和小梧，你真的有把我们当孩子吗？还是只把我们当成继承世界树的傀儡呢？”

白麟则是一改冷漠，淡笑着看向白栖，“你们当然是我最亲爱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但你不要忘了，世界树的继承人一直是你，白梧要继承的，是你父亲的工作，难道你父亲施加给你们的痛苦，你也要怪到我身上来吗？”

白栖了然的点了点头，接着自顾自道：“记得在……小梧死后，我怕您难过，好像给您带回了一个按照小梧定做的仿生人，但我这些年回来，一次也没看见过那个仿生人，您扔哪儿了？我可不觉得，您是那种记挂亲生孩子，不接受替代品的好母亲。”

白麟静静看着白栖，没有回答。

看到母亲看向自己的眼神，白栖自嘲的笑了笑，“您让人检测过，那只是个陪伴型仿生人，不能为您和世界树提供任何帮助……既然没有价值，那就没有启动它的必要，是吗？”

白栖收敛了笑容，质问一般的看向自己的亲生母亲：“因为没有价值，所以没有存在必要，过去那些叔父是这样，父亲是这样，小梧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母亲，在你眼里，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亲情除了能继承产业，什么也不是。”

白麟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控诉这些年我和你父亲没有带给你们任何亲情？”

白栖摇头：“我知道，您自己都没体验过，自然也无法给予我和小梧亲情。”

白麟沉默了。

白栖是知道的，白麟就是这么过来的，当初白麟可是要和十几个兄弟姐妹争夺世界树的继承权，在那种勾心斗角的生长环境中长大的白麟，怎么可能知道亲情是什么东西，如果她知道，她也不会后来将那些夺权失败的兄弟姐妹都暗中处死了。

简途告诉白栖这些事情后，白栖好像突然就释怀了，他没法要求白麟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爱自己和白梧，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所有的亲情寄托在白梧身上，白梧也是一样对待他盾牌。

明明父母就在身边，但他和白梧，从小到大，活成了只有彼此相依为命的错觉。

话题聊到这里，已经进行不下去了，白栖站起身，朝着白麟礼貌鞠躬，“天也不早了，母亲早点休息。”

白麟看着白栖的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开口叫住白栖，问道：“你脸上的伤疤可以去除。”

意思很明白。

白栖只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那些可怖的伤痕，他当然知道以世界树集团的本事，不管他毁容成什么样，都可以修复回以前的样子。

但他不太想。

“白栖经历了一场火灾，尸骨无存……如果我好好的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有人会不满意的。”

白栖指的是世界树的董事会，白麟也知道，董事会里有她那位早就死成渣渣父亲的旧部在，那些人看不惯白麟，自然也是一直巴不得找到机会弹劾白麟。

在白栖假死消失这段时间，董事会已经有不少小动作了，白麟要处理娑婆罗之前，肯定要先整顿董事会。

白栖话已至此，白麟也不好再说什么，朝白栖挥了挥手，白栖便懂事的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下班回家的娑婆罗正提着西瓜美滋滋的回自家别墅，刚进屋终端就响起了消息提醒，娑婆罗把西瓜递给管家，拿出终端看了眼，是个很久都没亮起过的名字了。

娑婆罗挑了挑眉，打开了讯息。

[栖]：约到燕枭了？

[看见姓白的就烦]：哦哟，太子爷回归了？有失远迎啊，你咋知道我约了燕枭？

[栖]：猜的。

[看见姓白的就烦]：那你厉害。跟他约了三天后在绮罗街喝咖啡。

[栖]：他同意了吗？

[看见姓白的就烦]：太子，你刚从夜河回来，你不知道那里烂成什么样了？他接上网线起码得两天后吧？

[栖]：？那你约他三天后见？

[看见姓白的就烦]：……你管我呢，反正到时候把人骗回罗城了会跟你说的。

[栖]：行。

看见亮了一会就的头像又灰下去，娑婆罗骂骂咧咧的关上了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