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爱他，是因为和书里所谓的反派一样，看见了水晶球里演示的未来吗？

燕枭想不通，沉默过后他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凄厉。

“……白栖，你留给我看的真相，是要让我最后杀了你吗？”

燕枭放下了那本书，靠着墙壁捂着脸笑，眼泪染湿了他的掌心。

他想起来了，那天下雨，他看见了白栖在罗克韦尔管理局的门口等他，于是他兴高采烈的去见白栖。

那天白栖送他回家，跟他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然后他们回到了燕枭的家，燕枭想邀请他进屋坐坐，但白栖只是打着伞站在雨里，然后对上燕枭的视线。

当时，燕枭看见了白栖眼中的红光，再醒来，他忘记了白栖是谁，忘记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燕枭还想起来。

废遗29年10月28号那天，他在执行任务休息时，听到了白栖的声音，于是他穿过一条小巷，居然回到了神港区。

他在巷子的尽头见到了白栖。

来不及诧异，他只顾着着急上前问白栖穿那么少出门冷不冷。

白栖什么也没有回答，他抱住了燕枭，在燕枭耳边低语：“亲爱的，很抱歉，你又要忘记我了，但没关系，只是脸而已，你会想起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燕枭一头雾水，但白栖不给他询问的机会，他珍重的亲吻燕枭的嘴唇，仿佛那是最后一次与燕枭相亲一般。

燕枭摸到了白栖脸上的泪，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他只觉得很心疼。

绵长的吻结束后，白栖毫不留情的推开了燕枭，燕枭猝不及防，看着白栖突然变得冰冷的眼神。

燕枭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站在原地，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看见白栖朝着他们的家走去。

又看见白栖手中燃起了火焰，燕枭瞪大了眼睛，他看见白栖手掌所碰到的地方都燃起了火焰。

那些火染将整个神港区点燃，燕枭耳边听到了好多人的惨叫声与呼救声。

可燕枭什么也做不了，他看见白栖在大火中与自己对视，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到了那个被大火燃烧的家中。

燕枭目眦欲裂，可无论他怎么嘶吼，白栖也没有再出现过。

反而是另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了燕枭面前。

是列言医生。

列言医生似乎在用一种可怜悲悯的目光打量燕枭，然后，他开始对燕枭做催眠。

燕枭真的又忘记了白栖，不过这次，他忘记的是这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也忘记了白栖的脸长什么样子。

当他从小巷走出来的时候，他只记得，今天在执行任务，应该可以准时回家。

可他抬起头看向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红月时，燕枭心中莫名的疼痛。

他讨厌那种感觉。

于是他收拾好心情，下班后去买了一束玫瑰，见到了一场由亡灵者造成无法扑灭的大火。

看着被自己丢在地上的那本书，燕枭眼中满是血丝。

他回想起白栖那原本黑色的头发变白，脖子上多出了的伤口，还有脸上那些疤痕。

他更痛苦了。

他不知道那短短几天白栖到底怎么折磨自己的，才以那种姿态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同行。

想到白栖在自己面前施展的那几次异能，想到那些控制不住吐出来的黑血。

燕枭只觉得心脏被揪紧了，疼得窒息。

燕枭蜷缩在角落，原本昏暗的灯光似乎因为夜灯许久未用，突然熄灭了这屋子里唯一的光亮。

燕枭想，他不怪白栖，白栖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怪白栖，不管是两次抹去自己的记忆，还是逼自己入狱甚至流放失乐园。

他都不怪白栖，书里没有写那个是反派也是主角官配的角色是怎么度过那些让他痛苦的日子，他就像白栖一样，为主角铺好了路，让人人厌弃的勇者，变成了人们口中的救世主。

但……

燕枭不想当救世主，他想和白栖平平安安的一辈子，就算做不到，燕枭也想和白栖一起去死。

燕枭的终端突然响了一声，燕枭麻木的看着和书一样落在地上的终端，过了许久，他才起身弯腰去捡终端。

然而在碰到终端的下一秒，他的目光却是死死盯着那本《勇者》。

他看见书落在地上自己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里刚才燕枭因为情绪太崩溃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书的最后一页是两张粘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翻过这本书，所以那沾在一起的两张居然自己开始脱落了。

燕枭另一只手捡起勇者，将终端放进了衣兜里。

他借着窗外照进屋里的光芒，看清了这最后一页写的什么东西。

“燕枭，继续往前走吧，走你认为正确的道路，也许此刻我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但我所做一切都会成为清理你前进路上绊脚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