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当下。

苍序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四个字。

一瞬的念头闪过，苍序眯了眯眼睛，仔细思考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苍序倒也没真的让夏清星陪自己坐很久，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

“回去吧。”苍序说。

“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的原因。”

苍序站了起来，对现在略显执拗的夏清星伸出了手。

两只小手牵在了一起，苍序的话在晚风中散开，“我送你回去，边走边说。”

可一路上苍序一直都在岔开话题，不管怎么说夏清星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自己想问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倒是自己的信息已经差不多被苍序套话套了个干净。

一栋有些破旧的矮平房，这就是夏清星和爷爷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走到了门口，夏清星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骗我。”

苍序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没想到夏清星的反应还挺快的。

想了想，苍序才慢慢开口，“我没有家。”

夏清星家门口有一个路灯，夏清星站在路灯下面，影子很短，而苍序的影子很长，虽然两个人中间隔了些距离，但是影子却是挨在一起的。

突然，那个短的影子动了一下，夏清星又走到了苍序面前，“晚上外面很冷的，你来我家吧。”

苍序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夏清星房间的床不算大，睡两个小孩也有些勉强，因此两个人挨的很近，胳膊贴着胳膊。

夏清星爷爷的房间就在隔壁，苍序想要说话却被夏清星捂住了嘴，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夏清星很快就收回了手。

几乎就是气声，“小声一点，隔壁可以听见。”

夏清星说完之后就翻过了身，背对着苍序，这样苍序能睡的地方就大了点。

苍序也就不说话了，也翻了个身，看着夏清星的后脑勺。

那个时候的小男孩头发都会被剃得很短很短，但夏清星的头发很长，这也是为什么，苍序看见夏清星第一眼的时候一时没有分辨出夏清星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苍序听着夏清星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也感觉到困意来袭，眼皮越来越沉，但不知道为什么，苍序却舍不得闭上眼。

苍序害怕再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 ……

苍序是惊醒的。

眼前的布置都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旁边夏清星不在了。

苍序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温度，还有温度，说明夏清星应该刚起床没有多久。

用手抹了一把脸，苍序从床上坐了起来，刚醒，思绪还有些混乱，苍序还想着昨天晚上夏清星告诉自己不要说话的叮嘱，便没有出声喊夏清星。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苍序还惊了一下，因为他记得昨天晚上夏清星推门进来的时候，门并没有发出这样的声音。

因为这阵声音，正在院里爷孙两个人齐齐朝自己看了过来。

苍序突然就像是被这两道目光钉在了原地一般。

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早、早上好。”

张老头给夏清星扣好后面的书包带子，没搭理苍序，除了刚才那一眼外，也再没有多看苍序一眼。

夏清星跑到了苍序面前，“没事，爷爷只是在生我的气，早饭还在锅里热着，你可以去吃。”

苍序看着夏清星的这个打扮，“你是要去上学吗？”

夏清星点了点头，情绪也有些不太高，“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上学，上学就要花好多好多的钱，爷爷他赚钱很辛苦……”夏清星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苍序见状拍了拍夏清星的肩膀，说的倒是和他现在的年龄不太相符合的话，“上学是好事儿，上学了等你长大了之后才能更好的照顾爷爷，而且你现在上学你爷爷是不是很高兴？”

苍序自己说完也愣了一下。

尽量忽略夏清星脸上诧异的表情，苍序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怕夏清星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夏清星只是说，“是的，爷爷说，就算是家里再穷也会想办法让我读书的，他说我们这里出去的孩子，只要读书了才会有出息。”

可夏清星根本就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到以后的生活，他只知道现在爷爷每天打零工都很累，爷爷的腰一直都不好，身上常年都是膏药的味道。

夏清星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好像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苍序慌忙给夏清星擦眼泪，可手指触及到夏清星眼下的皮肤的时候却是干的。

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