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坠落(11)
大手包裹住顾清苒的爪子慢条斯理地拉开,林时安唇角噙着一抹坏笑,此时深邃的眸充斥着玩味,“顾女士,我的身子是留给我未来老婆的,还没追呢,就想走捷径,这可要不得。”
“我才没有,”她冷不丁收回手背在身后,用力磨搓手背企图赶走那丝温热的不自然。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明明眼前人的表情丝毫未曾改动,可顾清苒看到了其他意思。
她眼神闪烁,不敢正眼对视,红唇抿成一条直线,“那什么,我朋友找我了,再见。”
留给林时安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
“砰——”
顾清苒后背抵着门,小口粗喘气。
“你干了什么,脸这么红?”
“我去,知知宝贝你吓到我了,”她捂着胸口,心跳被打乱了以往的节奏,思绪不受控制,脑海中回闪着不久前的片段。
“你很不对劲,”沈知语眼睛一眯,细细打量。
顾清苒清清嗓子面露一丝不自然,却嘴硬,“怎么可能。”
“也对,”她佯装赞同,假意放过,实际心里门清,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并排托着下巴,微笑揶揄,“说吧,去了那么久,都干了些什么?”
“当然是追求!”
顾清苒坐在她身边,自顾自倒了杯茶润润干渴的嗓子,“既然我爸想插手我的婚事,”她笑不达眼底,丝丝冷意沁润瞳眸,“那我必然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余光瞥了眼门口,“他不是讨厌林时安嘛,”她目光一狠,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偏偏要和他作对,我倒想看看领着林时安进门见他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
“亲爱的,他可是你爸,”沈知语虽然想看热闹,但也知道有些热闹是看不得的。
她舔了舔唇角,酝酿了下话语,忐忑开口,“悠着点。”
天公不作美,小雨淅淅沥沥敲打车窗,顺着玻璃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气温比以往低了几度,恍惚间回到了冬季。
顾清苒下了车,雨水滴落渐起无数水花打湿了小白鞋,她顾不得太多,撑着伞匆匆钻入雨幕,衬衫前的蝴蝶结不时晃动,宛若振振欲翅的蝴蝶。
裤脚亦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点点冷意顺着肌肤浸透到骨子,她拢了拢身上的毛衣,呼出一口冷气。
穿太少了,还是高估了自己。
打完卡,她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科室,换下毛衣,肌肤透过薄薄一层布料接触到冰冷的白大褂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子散发出微弱的热量才锵锵适应。
等到交班结束,顾清苒取了搁置在桌角上的文件前往骨科。
十几分钟后,她敲响了病房的大门走到床前,清凌凌嗓音问道,“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病患挪了挪身子,上下扫了眼,“我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言语中充斥着鄙夷,眼底似有不屑掠过。
“抱歉,叔叔,事关手术前准备,请您配合,”顾清苒又轻柔柔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医院每一条规定的存在背后都有血一般的经历和教训,它是为病人负责更是为了保护医护人员的人生安全。
比如:医务人员往往问的都是叫什么名字而不是你是不是谁,曾经就有病人擅自睡在其他人的床位,还糊里糊涂应答,导致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廖同。”
“叔叔,我是负责你明日手术的麻醉医生我姓顾,现在来做术前访视,希望得到你和家里人的配合。”
“为什么是女的?”
“叔叔,我们是专业的,请你放心。”
“为什么他们的是男医生我却换成了女医生,是不是看不起我?”他不依不饶,“之前我好像没有看见过你,新来的?”
“我是新来的,但……”
她正要解释,直接被打断,病患一副我不想听的模样,“我要换人!”
见他坚持换人,顾清苒努努嘴答应下来,“好,我回去和主任反应,打扰你了。”
她转身离开了病房,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把上转动小心翼翼合上门。
里面隐约传来病患和家属的炫耀。
“看看,我就说女医生不行,我三两句打发了,她屁都不放一个。”
“所以说她们打打针还行,要真让她们拿起手术刀,我可不敢把自己交给她们实验,万一下不来手术台我找谁哭去。”
……
手不自觉紧缩,青筋根根凸起,清楚分明浮在似雪的肌肤上,顾清苒脸色阴沉的难看,她多想冲进去和对方反驳、较量,纠正他的偏见,重新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可后果呢?
她逞一时之勇,心里畅快了,人家直接投诉到医务科,最后她不仅讨不到好,还可能丢了工作,回到被父亲支配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