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寒霜见(50)
牧歌从风成匀身上跳下来,替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
“你就一点儿不好奇吗?”崖落真情实意地疑惑,“尊主脾气从来没这么好过。今晚这顿我们都是沾了林小姐的光的,但她自己居然不吃,尊主还不说。”
风成息脚步踉跄了一下,崖落扒着墙头往下瞅,没太在意。
“你们知道在话本子里尊主这叫什么吗?这叫郎有情妾无意,求而不得太苦命!”
穿云轻咳一声。
崖落还没注意到几人的不对劲。
直至她听见另一道熟悉的声音:“罚俸也奈何不了你了是吧。”
崖落险些从风成息肩膀上摔下来。
“尊、尊主。”
长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跳回地面上,紧跟着五个人老实得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站成一排。
“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这么想听八卦,把你们都外派到魔域那几个老不死的身边去得了。”
五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说最后一遍。”长涧冷声,“林霜似是客,别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后议论客人。”
五人点头如捣蒜,连声应是。
长涧扫过众人,终于消了点气的样子,点名道:“穿云,跟我来。”
等人一走,崖落立刻软倒在牧歌身上,惊魂未定道:“吓死我了。”
风成匀抱臂淡声说:“你还觉得尊主脾气好吗?”
“跟以前一样不好。”似是觉得不对,她想了想后哀嚎道:“不对,比以前还不好!”
牧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好歹这次没罚你去看牢房。”
崖落呜呜哭:“你真是会安慰人。”
这些事林霜似都不知道。
连月来笼罩在林霜似头顶的阴霾终于破出一道缺口,漏下金光煦煦,点燃勃勃生机。
她就着这所剩无几的时间,要么在院中练剑,要么就躲在房间内修炼打坐,以期重新适应正常的修道生活。
长涧没拦着她,还整日不知所踪,将偌大一个院子全数让给了林霜似修习。
离试剑论武开始还有四天时,天试堂在芙蓉池外搭建了布告栏,张贴的比试名单沿着街排出去几百米。
崖落坐在院外一棵高高的树上,借着拨开的枝杈看林霜似练剑。
穿云几人熬夜办完事回来,路过小院就看见她坐在上面。穿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极力地用气音喊:“崖落!你在干什么?”
崖落回他:“看林小姐练剑!一起吗?”
穿云说:“你是变态吗?”
片刻后,五人各自找了舒服的位置,蹲在树上看林霜似练剑。
“我看好几天了,林小姐真是勤奋。”崖落唏嘘,“天不亮开始,不满两个时辰不休息。我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修炼,尊主能感动哭。”
风成匀与风成息异口同声说:“尊主把你扔进魔窟去看脑子。”
“但林小姐怎么没有剑呢?”牧歌困惑道,“用木剑没关系的吗?”
他们五人中没人修习剑道,唯一对剑修还算熟悉的是穿云,因而牧歌的话一问出口,几人就齐齐转向穿云。
“我不知道啊。”穿云举起双手做无辜状,“尊主已经很久不用剑了,我连他的佩剑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
“我觉着你回头还是给她寻把剑罢,总觉得会有影响。”
穿云应了声。
就几句话的功夫,林霜似的剑已经舞到了最后一式。
剑气余波扫荡飞射,掀起的气浪甚至拂动众人藏身的位置。
林霜似轻巧地将剑负在身后,进屋去了。
几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又说了两句,正打算走,穿云余光眼尖地瞄见林霜似戴着幕篱又出来了。
“你们先走。”穿云紧盯着林霜似离开的方向,“江阳城人多眼杂,我跟去看看。”
众人随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只来得及瞄见一抹飞快消失的一角。
林霜似到芙蓉池时,尚是清晨。
但贴着比试名单的布告栏前人头攒动,人流如海。
她小心地挤进人群,从第一张名单开始看。
试剑论武前期没什么看头,于宗门弟子而言,前几日的比试更是寡淡无味,少有弟子会在前期失利输掉比武。
如林霜似这种以散修身份参赛的人,则大多会成为宗门的垫脚石。
当然也有例外。
录入名单时会对参赛者测试修为,修为达金丹者,第一轮比试对上宗门弟子的概率十分渺小。大概是天试堂也想将比武的高潮推至后期。
一连看了十几张,林霜似才终于找到自己录入时报出的名字。
果然不出意料,对手是个筑基后期。
而与她紧挨着的名字也不陌生,是音尘宗的方淼。
正想着,林霜似便听见耳边传来咋咋呼呼的熟悉声音:“在这在这!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