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涧体内的灵力终于不必与那些力量对抗，得以开始修复长涧体内破损的经脉，灵力不再阻滞，已顺通五分。

林霜似担忧道:“你感觉怎么样？”

“伤势正在好转，我好多了。”长涧回答，转而看向寻渡，“得前辈相救，万分感谢。先前我意识不清，不知晓救我之人便是前辈，失礼了。”

寻渡说:“无妨，你没事便好。”

他看向那方冷泉，“此处有助于你伤势恢复，你若闲来无事，便在这里多留段时间。”

长涧瞥林霜似一眼，乖巧道:“好。”

寻渡微微眯起了眼。

林霜似不适宜留在冷泉附近，这冷泉虽则冷如冰，却不同于她手中的剑道，这冰泉是可能会要人命的。

因而林霜似只是在寻渡的陪伴下与长涧见了一面。

走之前，林霜似犹不放心。

长涧对她说:“有真人在，还能出什么事？”

离开冷泉，寻渡带林霜似沿着山路往下走。

林霜似问:“真人，冷泉能助他彻底疗好伤吗？”

寻渡漫不经心地掠过台阶，拨落水珠，闻言便说:“能的。”

“这秘境自出现以来，便没来过什么人。”寻渡为林霜似化出一座简陋的屋舍，叮嘱她，“你与我同根同源，只要不主动生事，秘境中的事物便不会伤你。这里很大，我也说不清，你若想历练些许，得自己小心。”

林霜似一一记下。

寻渡留下的残念散落在秘境各处，力量已经微弱，不能长期现身。

他为林霜似安排下住处，便化作烟雨归入秘境之中。

青山是他，流水也是他，山间雾霭岚烟无一不是他。

长涧半身浸入冷泉中，铁打的肉身也扛不住这与寒冰无异的泉水，但长涧体内几种力量鸡飞狗跳，彼此殴斗所生的痛楚与热意燥得人发慌，正是需要这冷泉辅助的时候。

山间雾气一开，长涧便知晓来了人，身子不动，只睁开眼喊道:“真人。”

寻渡款步上前，两指按在长涧太阳穴，将灵力送入他体内。但与先前一样，那灵力被紧紧纠缠，根本无暇分出精力去对抗长涧体内的其他力量。

“别与我卖关子。”寻渡直入主题，“你醒时，告诉我不想在我这里久留，为什么又改了口？”

长涧收了脸上的表情，“这话不能告诉林霜似。”

寻渡温和耐心地问:“为何？”

“……便是不能。”长涧正色道，“若她知道我不会留在秘境中，她便也要跟着离开。无尽海的危险远不止眼下那些，林霜似不能再继续冒险，她必须回去。”

寻渡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你的伤怎么办？若你留在我这里，日复一日这伤总能好，你在这里，霜似也不走，岂不两全其美？”

长涧不说话。

寻渡莫名从他脸上看出不甘与痛苦。

“……我不能。”长涧眉间又生了霜，像是落了一场经年不化的雪，“我不该耽误她。”

寻渡:？

寻渡:“等等，你说什么耽误？你与霜似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寻渡:（迟钝）

寻渡:什么？！（发出那英的声音）

第96章

◎“能的。”◎

长涧沉默不语。

寻渡从他的脸上甚至瞧出名为心虚的情绪。

寻渡瞳孔颤抖, 缓了好半晌才终于从被他忽略的种种细节间品出不寻常，他心情复杂地默默消化了想要将长涧拎起来质问的想法，意识到更为严峻的问题。

“我也不是迂腐的人。”寻渡循循善诱, “是你单恋慕她, 还是你们两情相悦？”

他说着, 自己又想到林霜似单枪匹马闯进无尽海的事，自觉将前一个猜测否认，并道:“好, 既然你们有情, 长涧，你为何非要推开霜似？”

长涧抬眸看他，淡淡一呻:“前辈说我为何？林家待她如珍宝, 我如今这个模样，我怎敢肖想？”

寻渡暗暗捏紧拳头，很是不解地反问:“所以你不能待她如珍宝么？”

长涧说:“前辈, 我已入魔道。”

“我知道。”寻渡追问，“所以呢, 你不能待她如珍宝？”

长涧低声说：“能的。”

寻渡问：“你说什么？”

长涧提高声音道：“能的。”

寻渡摊开手心，露出无奈的神情。

“你既然能, 为何不愿争取呢？”

长涧固执地重复道：“我已入魔道……”

寻渡说：“我管不着。”

长涧一顿。

寻渡接着说：“不光我管不着, 霜似的父母兄弟姊妹，也管不着。”

“你是不是魔修，与这件事情无关, 我只在乎你能不能待她好。”

“在她做出了选择的那一刻起, 她便注定要承担她将面临的后果。她若是做了对的选择, 那再好不过, 但她若是选错了, 往后的苦她也得自己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