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看着我，多么漂亮的眼睛，让我剜——啊！”

在雾气触碰到林霜似的眼睛之前，数道凛然的剑气飞掠而出，将浓稠的红雾砍断成零散的多片。

祂被迫退开，飘至徐策身后，探出一双骇人又无辜的眼。

剑气凝成实质，将林霜似护在其中。

霁秋自行出鞘，横在林霜似身前，来犯者必受其一剑。

徐策敛眉，面有不快。他上前一步，正要打破霁秋的剑气，将林霜似再度掌控时，雾气挡在了徐策身前。

“有灵之剑！”祂高兴地说，“好东西，好东西！不要伤了它，等我占据了这人的身体，要将此剑好好赏玩！”

林霜似警惕地将霁秋握在手中。

祂浑然不怕霁秋的剑气，回到林霜似身前，顶着被剑气不断斩出缺口的雾气，在屏障外痴狂地低声喃喃。

那些话林霜似听不懂，祂并不是在使用人间的语言。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林霜似扭头与几乎陷入臆想的徐策对视，咬牙问道。

祂不满道:“我不是东西。”

“我是神。”祂的眼睛闪动两下，语气带上骄傲，“我将是这世间唯一的神，只要你的身体归于我，你将与我一同成为这世间的至尊！”

“世间不会有你这样诡奇的神。”林霜似冷冷道，“你休想。”

祂似乎还想继续反驳，但眼中的光芒没有征兆地一瞬间黯淡下去，祂一惊，急忙撤身回到高台中央，收束语气。

匆匆留下一句“我要休息了”，就又化作石头模样，悬浮在空中。

徐策收回狂热的视线，眼神一瞬转回清明。

他引林霜似往外走，霁秋始终将他隔在三步之外，不允许他靠近林霜似。

徐策满不在乎，他问林霜似:“这就是我的神，你觉得怎么样？”

林霜似嘲道:“以人血气养成的鬼物，也敢称之为神。”

徐策微笑道:“只要能实现我的愿望，神是如何诞生的，谁又在乎呢？”

徐策七拐八拐，将林霜似带进尽头的房间。

门边正站着此前被他下了迷心术的那名女子。

徐策在房门前住步，没人能从他的笑容中察觉出任何恶意。

他却说:“世间大道唯有苍生，可苍生之下，何人见苍生？”

“苍生不为我，我又何苦为苍生。”

“林小姐，好好休息，这是你最后的时间。”

第77章

◎你认识衫香么◎

林霜似冷冷盯着他。

斜因谋划多年, 居然就是为了造一个人血养出来的半神，此事不可谓不荒谬。

林霜似联想到北地瘟疫，那时的人间惨剧也正是因血图而起。

“桐香城的瘟疫也是你的手笔吧。”林霜似狠狠道, “真是丧心病狂, 竟敢拿一城人的性命换你一人的私心。”

始终一言不发的女子闻言投来视线。

徐策好似根本不会生气的样子, 仍旧好声好气地回答她：“丧心病狂是对我的夸奖吗？多谢林小姐了。”

林霜似被他一噎。

徐策又说：“北地瘟疫的确是我的手笔，可林小姐，你总是这样天真, 斜因能有如今的成就, 靠的怎么会是我一人呢？加入斜因的每一个人，谁敢说自己不想凭此成就自己？为了钱，为了利, 亦或是为了其他，人们无利而不为。你是商贾出身，难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林霜似嗤道：“我们林家不做阴私之事, 别拿我跟你比。”

“所以我说你总是这样天真，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徐策目露怜悯, “解语楼前你信了那女童，万紫山庄信了文倩儿, 你还信了我。若非我不能杀你, 若非一直有许多人保你性命，你真以为自己能从我手中逃脱吗？”

果然叶落城时也是斜因的手笔。

他们借女童博得林霜似的同情心，让她犯险潜入解语楼想要解救女童,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林霜似救走了孟凌州。

之后的行动中她曾与斜因当面对上,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竟然没有趁林霜似尚在虚弱中将她抓走。

林霜似仔细回忆当夜情形。

或许他们也发现了芜水门与初尘剑宗的人, 因此不敢明目张胆对林霜似下手。

徐策见她不说话, 朝身后招招手。

向敛从拐角处钻出来, 徐策对他道：“把人看好了，不要叫人跑了。”

正要走时，徐策又猛然回头，温温柔柔地对林霜似说：“哦对了，不要想着逃跑，斜因能屹立多年不被人发现，当然是有真本事的，即便你将地宫的路全记熟了，也出不去。”

林霜似轻哼一声，转头回房。

向敛跟着林霜似进来，另一人与徐策一同离开。

斜因为她准备的这个房间还算宽敞，林霜似抱剑走进，与向敛沉默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