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矮胖胖，像一块路边随手就能捡到的石头。

苏洄想着进去之后自己脑袋里多出来的有关屠溯的记忆碎片，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了戳这个胖石头。

戳着戳着，突然缩小后的十八层地狱爆发出一道剧烈的金光，晃的苏洄睁不开眼睛。

正在和鬼帅们商谈要事的屠溯似有所感，要说的话一顿，又继续接着往下说。

娘子的第一道封印已经解开，也不知道娘子先想起的是那段记忆？

此时因为金光的爆发，被迫陷入昏迷的苏洄正一脸纳闷地看着面前的景色——

低矮的红砖墙，碧绿的树苗，火红的对联。

这是乡下的爷爷奶奶家。

每年暑假他都会跟爸妈来一趟乡下，见见爷爷奶奶。

只是……

苏洄低头看着自己缩小不知多少倍的手，叹口气：“怎么就到我六岁的时候了呢？”

苏洄正感叹着，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是迷路了吗？”

苏洄听到这话，心尖一颤：妈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苏洄不敢抬头看，努力想要忽视身边的男人，但没想到男人锲而不舍，甚至还蹲在他面前。

“别怕，我送你回家。”

男人这一蹲，让苏洄看清了记忆中给他带来恐惧却又十分模糊的脸。

“屠溯？！怎么是你？！”苏洄一把揪住屠溯的衣领。

眼前男人的长相总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这不就是屠溯嘛？！

“你怎么在这？不对！合着在老子六岁时吓唬老子的那个人是你？！”

苏洄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眼前的画面自动破裂，化为一缕金光钻入苏洄的眉心。

脑海传来的突如其来的灼痛，让苏洄拽着衣领的手一松。

然后那个吓唬他的“屠溯”就这样消失在苏洄眼前。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

“娘子？娘子？你是做噩梦了吗？”

轻柔的呼唤把苏洄从破碎的记忆画面中拽了出来。

苏洄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看向他的屠溯，顿时苏洄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你在老子六岁的时候，大晚上的穿一身红吓唬老子？！还告诉老子个错误地址，把老子引到坟地里去？！害得老子这些年连鬼片都不敢看！！”

屠溯：“……”

屠溯：“！！！！”

为什么娘子解开的第一道封印，唤醒的是这段记忆？

他与娘子之间明明有更值得想起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他与娘子恩爱有加，怎么都比这段记忆强啊！

屠溯内心惊涛骇浪，只是在他接触到娘子因为生气而渐渐眯起的双眼时，所有到嘴边的理由和借口都化为简短的一句。

“娘子，为夫让你受惊了，是为夫的不是。”

瞧着面前神情歉意又柔软的屠溯，苏洄哽在胸口的那口恶气突然自己消散了。

啧！

他对狗男人是越来越心软了！

苏洄坐起来，拽住屠溯的胳膊：“屠溯，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屠溯刚想转移话题，苏洄像是提前知道他会这么做一样，慢悠悠地开口。

“你在六岁时就欺骗了我一次，现在还想要骗我吗？”

屠溯叹口气：“为夫没想欺骗娘子，只是为夫怕娘子一时接受不了。”

毕竟当初是他害得苏洄这么多年来一直怕鬼。

要是他现在跟娘子说实话，但娘子接受不了，可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无法忍受没有娘子在身边的一分一秒。

屠溯的纠结和难受就大刺刺地摆在脸上，苏洄想要装作无视都很有难度。

“屠溯，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苏洄慢慢将自己贴近屠溯，将脑袋靠在屠溯的胸口处。

意料之中，没有听到该有的心跳声。

“你是在担心你是鬼族，而我是人族的事情吗？”

屠溯瞬间愣在原地：“娘子，你怎么会知道！……”

“拜托！我是笨，但我不傻！”

苏洄在屠溯怀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翻个白眼，打断屠溯的惊讶。

“你自己想想这段时间你在《夜行》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桩桩件件，哪一件事情不能看出来你不是人的事？”

苏洄没好气地戳着屠溯的胸口：“而且你在看看你那些同僚的名字，什么日游、夜游、钟馗……的，不都是鬼族特有的名字吗？”

屠溯：“……”

失误了！

应该提前让日游他们把名字改了！

不该只该称呼！

苏洄气哼哼：“怎样？还不说你到底是谁吗？”

屠溯无奈，将苏洄搂得更紧一些：“娘子，其实为夫真正的身份是掌管东方鬼界的统领，你也随他们一般称我为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