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坠落(99)
陈暮听着就要褪下来,她们才到哪一步,这手链,她可不敢收,顾时屹按住她的手,笑着说:“带着吧,早晚是你的,难不成才半个月没见,已经移情别恋了。”
知道是玩笑话,但一提再提,陈暮难免恼他,她嗔道:“再说我生气了,你明知道我不会。”
顾时屹从善如流应道:“好,不说了。”
摘不掉,陈暮抿着唇仔细打量这手链,这是一串由青金、南红、缠丝玛瑙交错而成的手链,处处透着古朴典韵,很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儿,也必定价值不菲。
看出她对这手链的好奇,他放松力道,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同时和她说:“之前给你讲过爷爷奶奶的故事,今天给你讲讲我父亲。”
陈暮有一瞬怔神,她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顾时屹安抚似的朝她笑笑,示意她听下去。
他说:“爷爷为了他的前程,给他指过两门婚事,早些年我父亲下派,不想新婚有孕的妻子跟着受苦,便把她留在了家里,但她觉得这是我父亲对她无情,不愿和她一起生活,忧思过重,生下我大哥没多久就过世了。”
这算家族秘辛了吧,他竟然这么毫无保留的讲给她听?陈暮愈发好奇,他到底是想借这个故事和她说什么。
“第二门婚事,我母亲,也是爷爷做主选的,那会儿我父亲其实有位情投意合的选择,但为了前程,他听从了爷爷的安排,奶奶怪他总是插手小辈婚姻,她们错过很多年,才相守在一起,她以为爷爷最该知道包办的坏处。”
“十八岁出去读书前,奶奶把这手链交给我,她说若是遇见喜欢的姑娘,就算她不在了,有这手链在,家里也没有人敢反对。”
讲到这里,他手顺进她发梢,“奶奶自小偏疼我些,想来是她料到我会遇见你,所以提前给了我这特赦令。”
话音落下,陈暮心尖震颤不已,她很难不把这段话理解为一种承诺,为了让她安心,他强行给她带上了这串定心链。
她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抬眼看他:“你这么讲,我更不敢戴了。”
他像是随她的话用心思忖,几秒后说:“要不改天我跟你去家中拜访,当着你父母的面,把这手链交给你,会不会显得更郑重,可信度更高一点?”
提及父母,陈暮眸中一黯,他已经对她坦诚至此,她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我没有家,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改嫁很多年,早就不管我了。”
“不是还有个爱管你的哥哥?”
陈暮自嘲般的扯了下嘴角,难得他还记得这号人,好像是在乌斯怀亚下船时和他提过一次,她说:“是我妈妈改嫁那家的儿子,不算家人,叫哥哥只是习惯了。”
他说:“这样。”
她嗯了声。
话到这里,趁着他手上力度放松,陈暮还是摘掉了那串手链,她把它递到他面前,“顾时屹,我们半个月不见,你一回来,突然给我串这么贵重的手链,这让我很不安,至少今天,我没法收下它。”
顾时屹敛着眸看她,这姑娘的聪慧在这一刻让他同样不安,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他说:“是我太想套牢你,我们暮暮聪明又漂亮,在学校里一定有很多男同学喜欢她,总要让她时刻想起我的存在不是。”
和顾时屹这样的人谈恋爱,就像踩在棉花上,纵使他愿意低姿态的哄着你,你们做过所有的亲密事,依偎在一起看似敞开心扉的无所不谈。
陈暮依旧觉得头重脚轻,不真实。
她知道,她和他的关系注定和大多数情侣不一样,他心有鸿鹄之志,感情于他,也许只是生活的一味增鲜剂,在他心里的排序,工作一定是最优极。
她握住他的手,将它展平,而后把手链放上去:“我不喜欢套牢这个说法,不管你是忙工作,还是忙家里的事,或者什么别的,就算我们很久不见,我也会时刻记得你,不需要这样一条手链。”
愿意呆在他身边,会时刻想起他,出于对他的喜欢,也源自同时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在她们之间有阻碍前,她一定不会先离开他。
想到这里,她向他保证:“只要你不犯原则性错误,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时屹真诚发问:“在你这儿,什么样的错误叫原则性错误?”
陈暮原本想说,比如偷人,开口的前一秒,又觉得他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定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但既然他认真问了,她还是给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