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48)
凌雨时面色不变,放在颜渺掌心里的指节却开始颤抖。
“我在那里埋葬了他。”
“他的墓就在我母亲的墓旁……我甚至没有办法替他立碑。”
颤抖顺着指节蔓延到肩膀,颜渺握紧她的手;“凌寒,你想哭一哭吗?”
话音未落,凌雨时已将头埋在她肩上:“你不是总不想让我哭吗,你最不会哄人了。”
肩上的衣衫濡湿一片,颜渺失笑:“是啊,我最不会哄人了,所以你就哭一会儿,可别哭太久。”
凌雨时哭的更凶了。
“渺渺,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
颜渺揉一揉她的脑袋,将她的发尾捧在手中:“好,好。”
“可是渺渺,我一直不敢说,当初我选择习刀,起因只是楚挽朝送过我的,那柄用作玩闹的木刀。”
凌雨时呜咽道,“正因如此,我如今每每用刀,都会唾弃当年任性的自己,我早该听父亲的话,该与你一同修习剑法,到舟山时该好好跟着千宗主……”
提及到千瑜,凌雨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是的,凌寒。”
颜渺直起身体。
“你身有习刀的天赋,亦有一身绝佳的灵骨,当时在契骨之地,更能与折晷这样的骨刀结契。”
她握着凌雨时的手,“便是折晷还未开刃时,你的刀法在中洲的刀修中也已是绝无仅有。”
朝阳初升,窗外是透亮的天光。
日光流淌而入,层层覆在颜渺的身上,落在她染着病态的脸上,融进她的眼睛里。
她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那样,却异常坚定:“凌小少主已是中洲最厉害的刀修,所以你看呀,你习刀从来都不是因为谁。”
屋内的哭声更大了些,沈妄才走至窗边的脚顿了一顿。
他端着盛药的木托盘,顺着半开的窗子望进去。
当年失去剑骨,颜渺修习魔道,修为一日千丈,更在修魔的第二年结婴。
到如今,她的面容也同当年没什么变化,纵然如今身无灵骨,修为几乎散尽,她的面色尽显苍白,眼瞳却晶亮。
她还是如当年那般……耀眼又漂亮。
像是她天生就该如此,天生就该纵情春风,该昭昭而悬,做那个,他可望不可及的太阳。
像是……他曾日夜辗转梦绕魂牵,想藏起来偷偷拥有的,只能照着他一个人的太阳。
胸腔中一起一伏,震痛之余,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凌雨时离开后,屋内重又安静下来。
颜渺朝后倚着身子,道:“进来吧。”
沈妄推门走入:“药有些凉,师姐等一等,我再去热。”
颜渺:“你在外面站了许久?”
沈妄点头:“我见师姐在安慰凌雨时,怕打扰了师姐,便一直在外面等着师姐想起我。”
“想着你呢。”
见他卖乖,颜渺笑着端详过他的脸,“你的面色怎么还是这样差?”
“师姐在担心我。”
沈妄放下木托盘,眼睛弯弯,“许是消耗了点灵力,不碍事的。”
颜渺不信他的话。
放在平时,将愈合的小伤沈妄都恨不能捧至她眼前讨她吹一吹,此时反倒将话说的轻巧。
颜渺看着他:“不打算对我说实话?”
沈妄的目光躲闪一下,没一会儿又迎上来:“我没有想要骗师姐。”
第23章
听他乖觉,颜渺点点头:“好啊,等到了药谷,让元织也给你瞧瞧。”
沈妄小声反驳:“元织眼中的修真之人就该吐纳天地灵气,喝口酒都算汲取浊气,她说话做不得数的。”
颜渺轻笑一声。
提到元织,她思及正事:“已耽搁许久了,什么时候启程?”
沈妄:“今日,午时便走。”
药汤令人困倦,颜渺迷迷糊糊的再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正是午时,外面阳光晴好,透过窗纸映在小案上,室内暖融一片。
颜渺睁开眼时恍惚了一瞬,险些以为回到了来南岭墟修习心法的那段时日。
那时她在思存堂跪过半宿,早课的路上飘乎乎跌了一跤,回寝居后顾不得身上淤青,倒头就睡。
敲击窗框的声音将她唤醒,昨日才同她打了一架的沈妄推开窗,半个字也不说,朝小案上放了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师姐。”
叩门声响起,沈妄走来唤她。
他已换下凌泉宗的那身衣裳,穿了自己的衣袍。
见眼前人收拾妥当,颜渺坐起身,拎着外袍往身上披:“该走了?”
她的动作有些快,手臂抬起扯到伤口,只得信手扒拉过散下的长发。
沈妄走去将她的发尾从衣领中拎出来:“师姐不用急的,凌雨时已着人备好了斋舲,师姐若是困倦,可以在路上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