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194)
颜渺面露疑色:“带我?”
整个宗门恐怕没有比她更熟悉舟山地势的人,千珏又为何遣人在此等候?
心中疑惑, 颜渺面上不显,只是点点头, 对齐慕晚道:“劳烦你了,既如此,你无需先通禀千珏掌事吗?”
齐慕晚侧身引道:“掌事已全然交待过弟子了,师姐随我来就是。”
舟山的移形印阵消散了,三人皆未用灵力助行,齐慕晚在前引路,颜渺与沈妄跟在其后,缓缓而行。
时间似乎再一次回到了许多年前,时隔多年的今日,她再一次用脚步,一步一步的,丈量了她与春日的距离。
这一次她没有走到熟悉的寝殿,而是跟着齐慕晚走入山中,在碧草如茵的地方,见到了两方坟冢。
石碑干干净净,看了便知是常年有人打理着,其中一方葬着千长宁的尸身,另一方,是千瑜的衣冠冢。
齐慕晚已不知何时退在很远的地方了。
日光煦煦,颜渺望着眼前的两方墓碑,双膝一软,屈身跪下。
沈妄跟在她身后跪下去。
颜渺俯身叩首,行过拜礼后直起身体。
她抬袖轻拭过碑上刻字,眼眶有些发酸。
“师尊,师姐。”
她低声轻喃,“你们走得太快了……怎么一眨眼,就只留下渺渺一个人了……”
风穿山林,拂过叶片时发出刷拉一片响动,也将她的话语带到山林中。
颜渺抬眼,望向如洗碧空。
她继续对着那两方坟冢道:“还好,当年之事我已查明,该让宗门所知的已尽数宣之于众,师姐曾交待给我的,希望我能做到的,我也都已经做到了。”
“至于周望舒……我既没能杀她,有关于她的抉择,我想,就交给周家来做吧。”
“如今这样,会是师尊希望看到的吗?”
“余下的,除了总是会很想念你们,我一切都好,都很好。”
她侧过目光,才朝后伸出手,竟接过沈妄递来的一壶酒。
酒开了盖子,香气飘散出来。
颜渺回过头,轻声笑了:“你是什么时候将酒带在身上的?”
沈妄将酒壶递到她手中:“一直带着,我想师姐总会用到。”
颜渺却将酒放在墓前,牵过他的手。
她重新看向石碑,道:“师尊,师姐,你们都曾见过沈妄的,我与他相识已许久许久了,他如今是我的,道侣。”
话音落下,沈妄挪动了一下双膝。
他跪在颜渺身侧,俯身再拜下去。
从舟山离开的时候,酒壶已空了。
天色将晚,行至山下,齐慕晚似是不舍,一路相送很远。
将要离去时,颜渺同她道别。
“我记得你的,齐慕晚,我们见过许多次,在叶障石窟时你曾为我解围过,我还未同你说一声,多谢。”
齐慕晚的眼睛亮了一下:“师姐还记得我……不过师姐,其实许多年前我们就有见过的。”
颜渺回想一下,一时未能想得出来。
她的剑法是千瑜亲传,从前在云浮宗,她曾多次代千瑜下山教习小弟子的剑术,大概也曾教过齐慕晚。
于是她只能换上一副哄小孩的模样,含糊道:“原来那样早我们就见过呀?”
齐慕晚连连点头,说出的话却在颜渺意料之外:“七年前,剑宗弟子结队游历被魔修侵扰,师姐曾救过我的。”
颜渺恍然大悟。
的确有这样一回事。
她虽修魔道,路遇不平总是忍不住出手,当年也的确在销骨山近处救过一群小弟子。
那时她魔道初成,面对宗门人时总是气焰嚣张,虽救了他们,却也顺带着瞧见了那几个弟子的剑术,句句照着破绽调侃,毫不留情面。
不想真的有人能记到如今。
颜渺轻咳一声:“这样啊,我便说在槐安镇见你起手的剑势有些眼熟……原来从前便见过了。”
齐慕晚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颜渺瞧:“颜师姐,其实关于当年之事,千掌事也曾尽力去查,只是没能……千掌事她,还有云浮宗上下,始终都是很挂念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都想你能留下来。”
春风拂过,颜渺心中动容,面上也融化几分。
未等她开口,指节一紧,接连着,指缝被填满了。
沈妄离她近些,牵紧她的手。
颜渺心觉好笑,与他的手交叠握着,问齐慕晚道:“可如今我已修魔道,云浮宗百年来都是正道剑宗,要如何容下我这个修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