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125)
沈妄对徊生境那样熟悉,更能在幻境中轻易找到她,找到出路,会在徊生境中结识白缃,熟识那个假冒江一的人,全然是因为,他曾被关在那样不见天日,人鬼混杂的地方……六年。
那是属于沈妄的幼年时光。
“但沈衔青,也是你将此事告诉了沈如川,让他知道了沈惊谪一直以来的所为之事,是你们救了我,又将我从北地带回风浔州。”
提及那段染着温情的过往,沈妄的声音柔软下一点,“为了护我,沈如川将我留在身边,更对外称我是他流落在北地的亲生子。”
他顿一顿话语,继续道:“父亲他曾给我取名为忘,也是希望我能将发生在北地的一切就此忘却……所以两年前,我听了父亲的话,放过了沈惊谪。”
“我以为,你们是不一样的。”
沈妄眼眶发红,眼周湿润着,几乎要流下泪来。
触及过去,沈衔青终于再次开口,企图用柔和几分的语气唤他:“小忘。”
“沈衔青。”
沈妄唤他的名字,半晌,又轻声的唤了一句,“兄长……”
沈衔青在他的一声‘兄长’中叹出一口气:“小忘,我并不想伤你或杀你。父亲已不在了,沈惊谪终究是我的兄长,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话音落下,沈妄忽而笑了。
他的笑声低低的,从喉间短促的几声变得愈发清晰,最终连眼泪也流下来。
他问沈衔青,言辞不解,好似质问长辈的孩童:“即使沈惊谪他曾害了那样多的人,即使他作恶多端,如今更要祸乱中洲吗?”
沈衔青朝他走去:“小忘,不管你相信与否,沈惊谪并无祸乱之心,当初也只是为私欲才一时不慎,走了错路。”
“我已着人将他先行带回风浔州,好生看管起来了。”
颜渺眼睫微垂。
带回风浔州好生看管,不过是变相的保护罢了。
沈妄冷笑一声,话语间染上嘲讽之意:“是吗,兄长的动作真是够快……不仅花了大手笔找谢家为沈惊谪做了人偶,供他隐匿行迹,更是在我们才一放出消息后,便赶来黎荒救人了。”
灵力在他的手中旋绕,难掩发乌的戾气。
不等沈衔青再言说什么,赤色与乌色交融的光旋在剑刃,将那通体雪白的长剑染作赤色。
漫天烟云缭绕而来,瘴气流散,和风泽中草木低伏,风声刺耳,天幕垂垂,一片森然。。
剑刃发出嗡鸣之音,席卷着霜雪的剑意涌动在周身,翻卷起沈妄如白浪般翻飞的袍角。
沈妄不发一言,手腕翻转,刃光如白虹过际,直向沈衔青袭去。
披霜破雪,轻盈若风,那长剑携风而往,剑刃融入流散的风中,撞上沈衔青召出的长剑。
风烟阵阵,草木摧折。
纵然和风泽中的瘴气会压制人的灵力,沈衔青的修为也已将至大乘,可他却仍未能完全压制住沈妄袭来的剑招,与他平分一手。
二人的剑刃相撞,嗡然之音穿鸣过耳。
颜渺在旁瞧过,眉头越皱越紧。
胸腔中隐有脉息涌动,她抬手按下。
沈妄所用的剑法……是当年在巽风崖端,她曾见过的。
那是风浔州的独门剑法,取沈家先人曾研习剑法的那处风后之陵为名。
剑意四散,击起和风泽中的漫天烟水,风中的水珠却犹如碎裂绽开的冰凌,剐蹭在人的身上,割出道道血口。
颜渺的呼吸凝滞一瞬,心口的灵脉狂乱起伏。
她面色发白,顾不得身上被割开的血口,脚步不自觉后退一步。
多年习剑,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沈妄如今所用的风陵剑法已登峰造极。与当年在巽风崖所见不同的是,沈妄手中骨剑更锋利几分,灵力与戾气交织缠绕在上,几乎不留任何余地的,便要将人就地斩杀。
颜渺的背后沁出冷汗。
那是一式中之必死的杀招,以持剑人的性命作抵,造就一场以命换命的死亡。
颜渺胸腔中的灵脉狂乱涌动,似乎也被沈妄手中的长剑带动了,难以休止。
但她顾不得这些,脑中的念头只剩下了——他不能死。
沈妄不能死。
剑刃相撞,二人交手仍未能分出胜负,颜渺的手中激荡出灵力,化作一道虚刃。
虚刃击碎长剑带出的刃芒,冲破如霜似雪的剑意,直冲向交手二人的身前。
虚刃同沈衔青手中那柄温玉般的长剑切磋而过,灵力相撞,激荡起一丈高的风烟,而后白光闪过,三道身影于虚空中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