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104)
“师姐……”
于是他下意识的吐出一声呢喃。
他唤过一声,指节顺着她的背向下些,轻轻抚过她的长发,企图能令她的气息平稳下一点。
也企图令他自己的气息平稳下一点。
听到沈妄落下的一声唤,颜渺的动作顿了顿。
她侧过头看他,眼中分出一刻的清明来,复又被水雾遮罩住。
血气萦绕在鼻息之间,窗外阴沉沉的,屋内的光线也微弱,只有沈妄才以灵力化出的一盏小灯跃动着光亮。
好暗,视线有些模糊,模糊到她只能看清楚沈妄脖颈间流下的血。
她盯着他的伤口瞧了一会儿,指尖划过那处鲜亮的红,顺着脖颈向下,留下一道血痕。
沈妄侧首看她。
可还不等他将人重新看清楚,凉意重又覆落上来。
--
夜雾蒙蒙,风中染着水汽,隐有一番将要落雨之势。
结界与符印交融在一处,临水一畔,是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要回去了?”
元织立在结界旁,看着身侧飘飘荡荡的黑练,打破了夜幕下的平静。
周礼手中结印未停,道:“该回去了,只是我想着回去之前,该先看过药谷的结界才是。”
元织将目光转回结界:“已过了这么多年,难为你还能想着。”
符印休止,水天之间的隔阂也缓缓隐下,周礼道:“相助药谷本就是南岭墟该做的,如今我需对南岭墟负责,自然也尊父亲的命,该对药谷负责。”
元织抬手,轻触过那道似不存在的气流:“周师叔没有看错人,周既明,你果然是最适合接管南岭墟的人。”
周礼:“长姐不在,弟弟年幼,我只是尽些应尽的义务。”
“我可不是因你帮我才这样客套。”
见他自谦,元织打趣,看向外面的目光一时却未能收回,“当年苏南齐决意入侵宗门,外有魔修突袭,内有贼人潜藏,里应外合,师尊将我们这些人藏于禁地,以己之身躯镇守药谷……不知她老人家若见今日中洲,见药谷如此,该是何感想。”
周礼轻声应答:“元师伯……见你的医术精进,或许欣慰。”
“医术精进却需得留守药谷,无法行医济人,又有什么用。”
元织笑着摇头,话语略微有些波动,“她啊,倒是把这担子扔给我就走了。”
天地间安静了许久。
周礼只是立在她身侧,安静的陪着她。
好一会儿,元织的情绪平复下来,转看向周礼:“你的眼睛如何?当年为了成就镜虚阵,你以身入阵,眼睛便就此折损在镜虚阵中,如今可还会发痛?”
周礼愣了一下,略带着些遮掩般,摇头道:“无碍,已经习惯了。”
元织也不多问,又道:“那小周让如何?我前些时日与他传信,听他如今可是沉稳多了。”
提及周让,周礼笑笑:“周让很好,他只是很挂念你。”
元织也跟着笑:“那孩子已大了,你也该适时放手,得闲让他来谷中,我也好瞧瞧他。”
周礼点头:“我会寻时机让他前来拜访你的。”
元织再叹一口气:“这些时日中洲乱象渐起,雨时和你都该回宗门,颜渺和沈妄……有他们的打算,此一去,再见也不知几时。”
周礼略微侧过头。
少年相识,他们几人中不乏敏锐者,甚至凌雨时也只是惯不爱在琐碎事上挂心,但若说心思敏感又柔软的,当属是元织。
“不远的,我和雨时若来,乘斋舲不过些许时候,符印助行还更快些。”
听她话语间伤感,周礼轻声安慰,“至于颜渺和沈妄……”
思及那二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至尾音,化作一声很轻的叹息。
元织也侧过头:“我听雨时说起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论剑之后?”
周礼摇头:“许久之前,在知道他们当年用的是一柄剑的时候起,我就多少知道些了。”
元织皱眉:“什么同一柄剑?”
周礼略有些错愕:“你竟不知吗?”
正此时,叮铃声响起。
凌雨时一阵风似的来,身上挂着潮湿的水雾,手中拎一壶酒:“呀,找你们许久,都快下雨了还打这儿站着?什么一柄剑?沈妄和颜渺吗?”
“你来了,雨时。”
周礼点头,“我与晚清的确正在说他们二人。”
凌雨时的耳侧微红,显然是醉了半分,一手撑着周礼的肩,手指在虚空中戳来戳去:“对对,说起此事,周既明,你原是说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