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春天(24)
[无耻。]
钟离在心里默默吐槽,却又在想都走到这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沈怀吃准她的脾气,在她几度想要摆烂时,总会故意来一句:“马上就到。”
“前面不远了。”
反反复复四五次后,钟离终于按捺不住脾气,停下步伐,站在巷子里,眼神幽怨地瞪着沈怀,好似在说:我不吃了。
沈怀被她逗笑,轻咳一声,指着斜对面那家店铺,颇为好笑:“真到了,没骗你。”
钟离:“……”
今天他要不是故意的,她徒手扒榴莲。
来都来了,钟离只能憋住气,不去计较沈怀戏弄她的事。
这次沈怀真没骗她,菜馆就在对面的小斜坡上,五层楼的自建房,外墙没粉刷过,裸露在外的砖头纹路十分清晰。
一楼是菜馆,空地外面搭了个老红色的雨棚,顶面堆积了不少灰尘,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斜坡旁修了一米高的围墙,围墙上摆着几盆绿植,被太阳炙烤后,绿叶蔫蔫儿的,挺丑。
斜坡旁的小空地摆了块土气的招牌,上面用记号笔歪歪斜斜写了几个大字——周小花餐馆。
钟离低头看了眼被踩得发黑的水泥地面,挣扎半秒,选择一头扎进餐馆。
这个点人不算多,钟离走到餐馆,站门口浏览一圈,堪堪坐了两三桌人。
厨房被一道墙隔开,墙面抠了一小块窗口,露出掌勺的大厨和厨房的一角。
店挺小,大约五十来平,堆了七八张桌子,中间只留了一人宽的过道。
餐馆没空调,只墙上挂了几扇小型的、浅绿色挂墙电扇。
钟离挑来挑去,选了个靠风扇的位置。
沈怀见她选好位置,在门口跟人发完短信,揣好手机走进店里,默默凑到她那桌,不慌不忙拉开板凳坐下。
见钟离盯着墙壁上贴的菜单犹豫不决,沈怀给她推了几道特色菜。
粉蒸肉、酸辣鸡杂、火爆腰花、水煮肉片……
沈怀说一样菜名,钟离点一样。
见她点太多,沈怀眉头皱了皱,提醒她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钟离没什么表情地扫了眼对面的男人,倒了杯茶水,端着抿了一口,淡淡开腔:“吃不完可以打包。”
沈怀见状没再吭声。
店里热烘烘的,风扇也不能吹走所有闷热。
钟离今日穿了条碎花黑裙,到腰的长发垂在肩头柔顺黑亮,雪白的脖子上被一根银项链圈住,心形吊坠刚好落在锁骨中心,性感又漂亮。
她穿得太过光鲜亮丽,确实不太像进这种馆子吃饭的人,沈怀打量完钟离的穿着,暗自想。
钟离受不了热,出门又没带发绳,瞥了眼桌上的筷子盒,钟离挑了根看起来还比较顺眼的筷子,扣住头发,随意地挽了个发髻。
有几根碎发不经意垂落下来,顿时多了几分随性美。
沈怀坐对面盯着她看了几秒,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菜一道道上齐,周围说话的人不少,操着一口地方口音,说着生活里乱七八糟的小事,烟火气十足。
钟离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氛围,还挺喜欢。
最后一道菜上齐,老板端了一盆米饭放桌上,让他们自便。
沈怀起身去消毒柜里取出两个饭碗,亲自替钟离添米饭。
钟离见他添了满满一大勺,急忙阻止:“我吃不了这么多,一半就够了。”
沈怀盛饭的动作一顿,他上下逡巡一圈钟离,见她瘦得快皮包骨了,忍不住冷笑:“吃这么点儿,难怪瘦得只剩骨头了。”
钟离装作没听出他的嘲讽,很认真地回他:“我看着瘦,其实挺有料。”
“不信你可以摸一下。”
“……”
沈怀闻言没搭话,只将少了大半米饭的饭碗递给钟离。
钟离接过碗,拿筷子夹了一口米饭塞嘴里。
沈怀则换了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快把饭盆里的米饭都舀完了。
钟离:“……”
挺能吃的啊。
沈怀吃饭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将碗里的米饭吃得一干二净,还顺带抽了张纸巾擦嘴巴上的油渍。
钟离目睹全程,脸上只剩懵逼。
她手上的小半碗米饭还没下去一半,抬眸紧锁住已经放碗吃好的男人,钟离脸上露出不满:“你不想陪我吃也不用做出这举动膈应我。”
“挺没劲儿。”
钟离说最后一句话时,带了点京腔,儿化音说得挺重。
嘲讽意味十足。
沈怀见她表情不对劲,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过分。
只是看这样子也不太好收场,沈怀握拳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习惯了,不好意思。”
“队里吃饭必须得在五分钟内解决完,中途还可能随时有火警,听到警报响,饭都来不及吃就出警是常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