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邪神小 姐的恋爱日常(9)

作者:海派蜡烛

在某种意义上,“规矩”已经成为了神明的代名词,某些弱小的神明甚至会制定例如“出门必须先迈左脚”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规矩来彰显威严。

那眼下是属于哪种呢?

青年漫不经心地想到。

是他们这位古板而严厉的房东私下是某位邪神的狂信徒?还是表面上“百花齐放”的明克兰市私下早就被人据为了己有?

前者不值得大惊小怪,至于后者嘛——

卡洛斯一边思索一边向楼下瞥去,然后整个人一怔。

在倒霉的安东尼被训斥时,洛克已经吃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正拿起另一份蛋糕上红彤彤的糖渍樱桃。那樱桃大得出奇,鲜艳欲滴,而此刻薄薄的果皮却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本不该存在的漆黑果核,数不清的血色纹理映在果肉之上,仿佛是密密麻麻的血管。

这简直就是一颗眼珠。

卡洛斯看着洛克将“眼珠”放进嘴里,在与牙齿接触的一霎,黑色的“瞳孔”动了一下,与他对了个正着。

“它”在看着自己。

眼球和晶状体混成了一滩碎肉,鲜血顺着齿缝流下,即便连最后一丝碎屑都消失在了洛克的喉咙深处,卡洛斯身上因被注视而产生的刺痛也没有消失。巨大的咀嚼声盖住了房东太太的声音,逐渐变成了非男非女的狂笑,在刺耳的笑声里,他倒着退回了房间。

这间昨晚才迎来新主人的卧室堪称家徒四壁,原本悬挂的壁画都被取下反盖在墙角,书桌和衣橱都蒙着防尘用的白布,唯一有使用痕迹的四柱床上堆着还未拆封的行李,而在床畔,则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量颇高,宽袖的丝绸衬衣外套着天鹅绒直筒裙,厚重的蕾丝白纱从头垂到地面,也盖住了女人的眼睛,只露出了鼻子和一张被麻线缝死的嘴巴。卡洛斯双手攒紧,全身紧绷,径直穿过了女人的身体,拿起了扔在床头的药瓶,倒出里面粉色的药片,连数都没数,就一把塞进嘴里咬碎吞下。

耳畔的笑声有增无减,床畔的女人依旧存在,青年扣着药瓶的手逐渐凸出了青筋,看着女人嘴唇微动,鲜血从针孔中涌出,被缝死的嘴巴慢慢、慢慢地张开——

“吱——”

不合时宜的杂音打破了屋内紧绷的气氛,卡洛斯寻声看去,就见在房间正对的窗外,穿着亚麻裙子的女孩打开了老旧的落地窗,对着露台拍打着刚刚洗好的床单。拍打声透过敞开的窗户清晰地传到了仅仅数米之隔的卧房内,卡洛斯甚至嗅到了一丝属于皂角的清香。

喋喋不休的笑声停了下来,穿着筒裙的女子逐渐消失,他痴痴望着窗外,连手中的药瓶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啊,迪莉雅。

第5章

直到女孩的最后一片衣摆消失在落地窗后,卡洛斯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被捏到有些变形的药瓶滚落在脚边,粉色的药片洒落一地,随着他下意识后退的动作被鞋底碾城粉末,双眼却执着地用视线一遍遍舔舐着女孩走过的痕迹。

他感到口干舌燥,并且很清楚这灼人的干渴却并非来自于药物。

闭了闭眼睛,卡洛斯弯腰捡起了滚落在脚边的瓶子。瓶身上印有的文字经过长年累月的摩擦已经模糊不清,仅能勉强辨认出“精神类药品”、“必须遵照医嘱服用”等字样。晃了晃仅剩半瓶的药片,在剧烈的头痛中,卡洛斯记起给自己开药的治疗师已经去了荒野拥抱自由,不出意外的话,有生之年是见不到第二回 了。

沉思了片刻,他走过一地药片,在离开房间时把药瓶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此时的一楼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洛克弓着腰,对着某个本职应该是摆设的瓷盘大口大口得吐着黑粉相间的模糊肉块,而在令人作呕的酸臭中,妮维雅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敷衍的拍打着老同事的背部。在长桌的另一头,其他人将在沙发上生死不知的洛丽丝太太团团围住,甚至包括强自镇定的安东尼。

半蹲在沙发前的阿列克谢捏着一个疑似温度计的东西,把手伸到了洛丽丝太太的鼻下,简短道:“人还活着。”

“蛋糕原料只是正常的面粉、奶油和白砂糖,污染应该发生在出炉后。”洛克在呕吐的间歇说道,“其实我还挺喜欢这种把果仁打碎了掺进面团的做法,等老太太醒了一定得要一份食谱。话说回来,你们介意我一会儿把剩下的也吃掉吗?”

众人纷纷露出了“yue”的表情。

“洛克原来是暴食教会的副主祭,据说差一点就能混到主祭了。”欧文小声向安东尼解释,“直到他发现自家神使吃起来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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