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戒断(56)
非常奢靡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她有时候在想,如果自己吃成一个两百斤的胖子,严成是不是就会放她走了。
那她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可惜她的美梦还没开始做,一阵剧烈的腹痛让她睡意全无。
此时已到了深夜,暗沉的房间里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
苏琴痛苦地捂着肚子,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艰难地朝厕所挪去。
脚底下仿佛装了铅块,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整个人摇摇欲坠。
等她好不容易触碰到厕所的开关,打着颤的双腿却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瓷砖上,任由寒意从蔓延全身。
*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琴转醒。
她发现自己好端端地正躺在床上,仿佛那剧烈的腹痛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而已。
直到她动了动手,看见了上面还插着针,连着输液管,输液管的另一头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挂完的液体。
她微微抬起头,巡视了一番,终于看见了在她床边不远,靠墙坐着的严成。
她是通过他的衣服认出他的,因为他出差前,她见他的最后一面,他就是穿着这件灰咖色外套。
他曲着腿,双手抱着双膝,低垂着头,安静地如同一座雕像。
房间里的窗帘不曾拉起,昏暗的环境一时让人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苏琴借着不太明朗的光线,如同暗夜里的窥探者,默默注视着严成。
她第一次看到严成这个样子,一点不像是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倒像是街边小巷弄里被不良少年抢劫并打了一顿的脆弱少年。
突然,“脆弱少年”抬起了头,猝不及防和苏琴的视线对上。
苏琴一时整个人都看愣住。
她臆想中的“脆弱少年”实际上是个“邋遢大叔”,胡子都没刮干净,满脸遮不住的颓丧之气,消瘦的同时下颌线更明显,五官轮廓更清晰。
“你醒了?”严成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朝床边走来。
“嗯,我想喝水。”苏琴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发声原来变得这么困难。
严成马上就拿来了一杯水和湿毛巾,站在苏琴边上,他及时停住了脚步。
“我差点忘记,我让医生过来。”严成将水和湿毛巾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他离开时走路带风,苏琴一下便闻到了烟味。
她忽然记起,自他们重逢以来,她再也没在他身上闻到过那款名叫“冥府之路”的香水。
过了一会儿,上来一个女医生,看起来有些岁数了。她进来检查了下点滴,问道:“肚子还痛吗?”
苏琴摇了摇头。
“你把自己吃成了肠胃炎。”医生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我说你们小年轻,吵架归吵架,别动不动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苏琴听着莫名觉得好笑,并不想让医生误会,“医生,我们没有吵架。”
“想开点,你老公算是不错了,一听说你生病,连夜把我这个科室主任叫过来帮忙,还说自己待在这会影响你康复,在楼下抽烟,一个晚上没睡觉。”女医生见多了嘴硬心软的女人,以为苏琴也是。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苏琴感到疲惫席卷而来,没再说话。
待医生帮她检查完,房间里只剩她一人,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错觉。
但很快,这个错觉便被严成打破。
他重新来到她的房间,站在床边。
她注意到他重新换了套衣服,黑衣黑裤,似是要与房间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有光影正好照到他的脸上,下巴上干净一片,皮肤重回光洁白皙。
“苏琴,我想帮你换个心理医生。”严成难得找她商量,而不是擅自决定。
“不关君雅的事,是我自己作死。”吃的时候很开心,苏琴也没想到会吃出毛病。
“你非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吗?”严成伸手抹了把脸,因为洗了脸而未干的头发粘在了额头,眼神倒是清亮。
苏琴不想和他多说话,便照着他的猜测应承下来,“是的,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放我走。”
“呵,你倒是挺诚实的。”严成气笑了。
“所以你会放我走吗?”苏琴抱着一丝希望问他。
“不会。”严成冷酷无情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口气直接堵在了苏琴胸口,气得她差点想直接拔了针,跳下床冲出去。
可她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很是疲软,连抬起头都觉得困难。
*
肠胃疾病,说来就来,想要完全康复却需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为了防止苏琴重蹈覆辙,严成专门找了个营养师,严格控制住她一天三餐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