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戒断(2)
这个名字和现在的乔曼莎八竿子打不着。
她充耳不闻,急冲冲朝着自己的酒吧迈步。
谁知身后的人执拗地不肯放弃,大长腿两三步便追到乔曼莎面前,扯住她的手臂。
“苏琴你……”
乔曼莎此刻庆幸晚上出门前化了个大浓妆,黑色的小烟熏使她的眼睛放大到吓人的程度,粉底是最白的色号,在黑夜里也亮得发光,大红色的口红更是透着几分诡异。
没过几秒就已经产生反胃感觉的乔曼莎硬着头皮抬头直视这位已经走到她眼前的贵客——
黑色暗纹的西装,无可挑剔的烟灰色衬衫,还有永远不会出错的同色系领带,一丝不苟的资本家作态,一成不变的沉闷色调。
如果她没有认错,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她那该死的前夫:严成。
乔曼莎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位不速之客为何而来,他竟然就一把将她撞进自己的怀里,像对待孩子那般用宽厚的手掌贴着她的头发,温情地抚着她的头。
该死,没来得及躲开的乔曼莎顿时如坠冰窖,别说感受到怀抱的温暖了,她直接手脚发凉地像冰块,急急地推开了眼前人,找到边上的垃圾桶,一阵狂吐起来。
明明是快要接近三十度的闷热天气,明明她晚上并没有喝多少酒,她却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个精光。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因为她犯病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严成的声音不似一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资本家,难得很慌张,并且还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拍打着乔曼莎的肩膀。
当严成的手掌一接触到乔曼莎的背,她的背部和腹部就感受到犹如火烧般的灼痛,使得她止不住地反胃,他越是拍她,她吐得更厉害。
严成英俊的眉毛因此而皱起,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起来。
“你……手……别碰……”乔曼莎感觉渐渐脱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严成的脸色唰地白了一下,立马停下了拍打的动作。
只有一盏昏黄路灯的巷子,逐渐恢复应该有的一片寂静。
乔曼莎宛如重生,直起了腰,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却又狼狈地把自己呛了好几口,指尖夹着的一抹猩红被抖落。
她撇过头,避开严成的凝视,自顾自地说着:“听着,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娘乔曼莎,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我有病,只要是成年男子接触我,我就会发病,止不住地呕吐,像刚才你看到的那样。”
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灰暗地犹如墨色染尽的天空。
“你要是不能原谅我,也不至于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搪塞我吧?”严成苦笑了一下,直接上前一步夺走那根快要燃尽的女士香烟,鄙夷地扔在在地上踩灭,随后便牵起了乔曼莎的手。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乔曼莎胃里立马又泛起一阵恶心,来不及挣脱,来不及跑去垃圾桶,直接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刚刚吐得太厉害,她现在有点想吐却吐不出来。
严成蓦地地松开她,猛退了几步,似乎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小琴…我该拿你怎么办…”
乔曼莎如同一尊石像,站都站不起来,虚弱地说道:“我再说一遍,这位先生,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
阿成,求求你放过我吧。
严成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名叫苏琴的女人,曾经披头散发地跪倒在他的脚边,颤抖着抱着一只已经死去的萨摩耶,一遍遍地乞求他:“放过我吧,严成,求求你……”
他微闭上棕灰色的双眸,用修长的手指捏了两下高挺的鼻梁,重新睁开眼,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两片阴影,犹如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灰暗。
随后,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像不知道怎么走路的小孩子那样,艰难地转过头,一步一步,迟缓地走回高档车里。
已经在车里默默等候多时的司机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差点晕倒在自家店门口的乔曼莎见瘟神已走,赶紧哆嗦着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在这附近租的小屋走去,任凭此前她的脸画了多么浓艳的妆,都遮盖不了脸上的颓丧之气。
越想越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她突然像被雷劈了似的,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回忆,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抖擞了精神,慌不择路地往家中跑去。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个很小很挤的小租房,离酒吧很近,加上平时她又不怎么整理,一进屋里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就开始一阵翻箱倒柜。
收拾出来一个箱子后,她又冲进卫生间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洗掉了脸上的污渍和残妆,重新给自己画了一个妖冶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