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枯荣轻悬。

黎离的身上闪过一道血色光芒。

那是毁灭法则, 也是杀戮法则的力量。

黎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领悟这种力量的, 只知道出手想杀的人，的确没有再跑出来夺舍重生之类的情况, 似乎是在她的剑下, 那些魔修的神魂也被震碎了。

师兄师姐们也是不知道法则之力存在的，他们只能推测是黎离的实力太强杀气太盛的缘故。

现在想来, 比黎离杀气更盛的人不少, 那些活了几百年的魔修个个手中沾染的姓名可比她的浓重太多，但唯独她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皆因她拥有毁灭法则的。

法则之力是组成世界的本源力量，无论等级高低，它们都代表着一种最纯粹的力量。

这样恐怖的力量无人教导很难掌握，但是一个小世界出现一种本源之力就已经非常罕见了，更不可能同时出现相同的一种。

维克多在深渊底下蹉跎了五百年多，方才知晓如何运用空间法则，却也无法扭转空间直达神国。

希泽在绝望之中领悟了时间法则，竭尽全力却也只能回溯一小段时间，穷其一生也回不到那个雪夜之前。

黎离……

黎离压根就不知道毁灭法则的存在，更别说如何运用它了，完全靠本能。

但是她不懂，当惯了小偷偷别人法则之力的神国的人可懂啊！

而现在，黎离吸取了那个偷走自己法则之力的神使的力量之后，有关毁灭法则的一切，亦是烂熟于心。

杀戮的归途，便是将万物至于虚无的毁灭。

黎离面沉如水，眼眸底无波无澜，如枯潭般静谧。

染着血色的剑光掠过，在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庞上也映出一道诡谲而惊艳的血光。

一道蕴含着骇人杀意，凌冽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凌厉剑光凭空而出。

枯荣剑好似白蛇吐信，带着惊人的数道残影在众人眼前划过。

下一刻，那柄剑快之又快地落在了神使的尸体上方。

剑气倏然爆发！

激荡的剑气在空气中闪过耀眼的光泽，下一刻，神使身上微弱的金光也随之消散了。

闪避的动作很帅，出剑的动作很帅，甚至连裙角飘动的弧度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潇洒。

从她出现到现在站定，无一处不帅。

但是再看一眼……

怎么感觉这人类剑士好像只是对着空气比划了一剑，实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

目睹这一幕的巨龙和地精们有些懵。

刚才还如临大敌的一头龙茫然地抬起短小的前爪挠了挠脸，小声嘀咕：“她这是……在干嘛啊？”

睿智的地精们也好像没看懂，迷茫地开始低声猜测起来。

“看她的模样像是光明神的叛族，应该和咱们一样，也是暗中埋伏在这里准备屠神的吧？就是没料到我们下手太快，直接把神使弄死了。”

“但是她对着空气比划了一剑又是啥意思？”

“可能是太憎恨神国的那些家伙，但是又觉得我们可能想要留下神使的尸身当作研究，所以只能砍一下空气发泄？”

“我看八成就是这样。”

“但是人类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强大的存在，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可不是普通剑士该有的压迫感啊。”

“……”

黎离在对着尸体挥出那一剑后，在心中缓缓呼出一口气。

其他人无法看到，但是她却能感应到，刚才还萦绕在这里的那道神使残魂伴随着自己的这一剑，如烟尘般彻底消散了。

她收起剑，抬起头看向那些已经将自己包围起来的巨龙，眼中闪过一丝略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半点畏惧。

巨龙们不清楚她的来历和意图，按照道理，在他们干大事时出现还敢动手的存在最好是杀了省事。

但是刚和神使战斗过，现在出现的这个少女虽然实力不明，但明显不是善茬，她刚才对着空气刺出的那一剑虽然莫名其妙，但是爆发出的可怕威压感可不比神使身上的弱。

在已经和神使缠斗过，现在已经耗尽体力的情况下，巨龙和地精们都清楚，他们再继续和眼前这个少女战斗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巨龙在这头，黎离在那头。

看起来悬殊巨大的两方，气氛却古怪地僵持住了。

黑色巨龙冷冷看着黎离，沉声开口了。

“你是何人，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黎离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巨龙们。

她将枯荣剑归于剑鞘，摊了摊空无一物的双手。

用这个举动向巨龙们表示自己并无战斗的意向。

“我只是路过而已，来你们这儿找我朋友。”

巨龙们没料到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如此敷衍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