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下)+番外(83)
如果你真的能放下你的底线,真的能和晏嘉乔做到最后,那你做的一切就不是毫无意义,那你日后就不会后悔。
这是她的计划中唯一的缺漏,而他愿意翻出胸腹,用柔软的血肉,为她磨刀。
他说着,把晏嘉禾的手带进自己的衣服里,“你只要在我身上做得到就可以了,你一定要把我当做他。”
池间此时一点也不想保留自己的痕迹,完全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他甘为替身,只想她的那条路,能走得平顺安稳。
晏嘉禾看着池间,他仓皇脆弱的眼眸,紧咬着樱红的下唇,虽然极力想露出骄傲的神色,却没有哪一刻,这么不像那个人。
晏嘉禾再控不住,垂下眸,徒手把烟头揉灭。高温灼烧着她的指腹,皮肉逐渐膨胀溃烂,先是透明的组织液,接着流下了鲜血。
晏嘉禾把池间推在床上,手伸了进去,烟头传递给指尖的温度像是一线滚烫的热水,从胸膛浇下去,淋漓沸腾,如雪般的皮肉尽皆退让,颤栗着化了。
高温是助兴的燃料,她少年时见惯欢场勾当,这样的手段,她还有一箩筐。
晏嘉禾握住他,像是揉刚才的烟。
她和这个圈子融合得太深了,当年观摩启蒙的是陈谷,手法自然也有着他的狠戾和残忍,充满暴力腥气。
不大一会儿,池间的额头沁出薄汗,已经带了伤。
池间想,若是晏嘉乔,一定是受不住的。他若是受不住,会怎样呢?
池间想到这里,松开了紧咬的嘴唇,试探着叫了一声。
只这一声,晏嘉禾的眼角就瞬间红了,欺身向上吻住了他,把他的声音全堵了回去。
“别叫,池间。”晏嘉禾低低地喘息着,声音艰涩。
池间摇了摇头,“你不应该唤我的名字,你认错人了。”
“你简直天真。”晏嘉禾凝视着他,淡淡说道:“我一直没有动过你,因为这个方法在我遇见你不久后就放弃了。”
她把他侧过身圈在怀里,垂下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拂过细腻的皮肤。
“你知道为什么吗?”晏嘉禾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或许没有跟你讲过,我杀了我的妈妈。我一直都用不确定的语气,但那是伪装,我骗了你,骗了所有人。其实是我主动把她推下楼去的。”
池间一惊,想要起身,被她掐住那里,压了回去。
“下决心杀一个人,必然不止一个理由。自卫是其一,另一个,是有一次晏青山来和我达成了协议。只要我能解决林意的问题,他就接我到晏家。”
“那时我想着,我妈对我不好,我就去找我爸,我爸那里一定很温暖,所以我就这么做了。结果是我想错了。”
“其实晏家要是真的好,我就不后悔了。所以你看,我生性狡诈虚伪,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亲手弑母,迷恋幼弟,你还会爱我吗?”
过了良久,池间才在枕上开口,他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声音缓慢像是含了一张刀片,每个字都是割开皮肉的疼痛,“不会。”
她已经突破了他能接受的道德底线,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爱上这样的人。
晏嘉禾不在意地笑了,“那你现在能回头吗?”
“不能。”池间答得很快。
他赤诚得毫无保留,只有这种给自己都不留后路的人,情之于他,才是忠贞不改,生死相随,覆水再难收。
“所以你知道你的方法为什么不管用了吗?”晏嘉禾说道,“因为我只要小乔。”
“因为我也不能回头。”
她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眼睛,笃定地说道:“过了今晚,我就会远离这个圈子,我就会和我唯一的亲人,组成这世上最牢固温暖的家,那里谁都不认识我,我会重新开始。”
她的眼瞳很亮,从没有这么亮过,饱含着希望,灼灼有火光在跳跃,仿佛她这一生都在里面燃烧,烧尽了旧年阴翳,浴火重生。
晏嘉禾一点一点吻过他,把他按在床褥之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记得你说过要好好道别,我送你最后的礼物。”
池间掐住了枕头的一角,纤长的五指反折捏紧,腕骨勾出嶙峋。再向下,小臂上的割痕翻了出来,明晃晃刻在皮肤上,像是生长出来一道无刺的藤蔓。
晏嘉禾提着他的手腕悬起几寸,一低头,吻住了那道疤痕,长睫下有珍重的眸光。
池间看在眼里,愈发有泪漫涌,他忍下喉中的声音,腰下起伏动荡,一息欢情游走全身,可以或者不可以,皆在她手中被裁决。
肉|体是人间极乐,可是他的心却沉浸在极痛之中。
为自己,嫉妒或不甘,都太窄太浅了,算不得什么。只有为她,为他的爱人要走上绝路,他却没有办法劝她回转,才是肝胆俱碎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