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27)
池间脸色不可自抑的微红,“我只穿了浴袍。”言下之意自然是里外都只有这一件。
晏嘉禾带了笑,“内衣也给你买好了,就你上回来完,福叔就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叫他什么都知道?池间倒是想问个清楚,可惜一口气梗在胸口,把脸噎得更红了。
池间有心拿了衣服转头就走,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有些怕她,因此站在原地,左右不决。
晏嘉禾不喜忤逆,眼睛渐渐眯了起来,隐着若有似无的锋芒,刚才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池间敏锐地察觉到了,更不敢直接拒绝,只好打了感情牌,“晏、晏小姐,我妈妈还在等我……”
对一般人或许有用,什么旖旎心情对上生死大事都要收敛,可惜他遇见的是晏嘉禾。
晏嘉禾冷笑一下,戾气丛生,“你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索性摊开了跟你说。我这人别的缺点没有,就是道德水平低了点。所以,你最好别想着拿话挡我。”
池间心里一寒,被逼如此,只得低下头,伸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指尖因为长时间的冻伤和热水的浸泡,透着些许纤柔的薄红,搭在腰间雪白的带子上,有着无力保护自己的脆弱。
池间闭上眼睛,慢慢地解开带子,想象着自己在密不透风的暗室里,竭力忽视晏嘉禾和周围佣人的存在,忽视这大庭广众的视线。
他明明是在做出牺牲,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自认的英勇,而是充满了无助和屈辱。他解开的也不像浴袍的腰带,更像是新年礼物的蝴蝶结。
刚解到一半的时候,晏嘉禾看着他的神色,突然出声,“算了,你去浴室换吧。”顿了顿,又说道:“等你想好了再说。”
池间骤然睁开眼睛,里面欣喜显而易见。
他不敢多问,转身在衣架上随意拿了几件衣服,也不管搭配,忙忙地抱着逃到浴室。
晏嘉禾看着他的背影,遮住眉骨长吁了一口气,原本想着找个替身或许有用,没成想,临门一脚收了回来。
到底还是不愿意看着这张脸露出为难。
或许养一段时间,更亲近一点才会下得去手。这需要很大的耐心,不过没关系,她一向物尽其用,就算一时半刻不上床,对池间她也还有别的打算。
晏嘉禾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回想起刚才的短信和前几天的电话,或许,是应该回康茂园看看了。
看看她日思夜想十几年的到底是谁,别一个养来替代的,也能让自己软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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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间换好衣服,尺寸还真是刚好,这让他的脸又红了起来。外衣和裤子明显不是一套,因着同一牌子,风格一致,倒也不突兀。
他不敢再回餐厅,低声地拜托了最近的一个佣人,将自己的羽绒服拿回来,自己就在原地等待。
池间可是见识过晏家一言不合就扔东西的奢侈,别的倒还算了,羽绒服可是爸爸留下的,对他和妈妈都很重要。
那位佣人听了点点头,去了不大一会儿,就拿回了干洗过的衣服,叠了整齐放在防尘袋里,交给池间。
被晏家的司机送到医院,交清了所有的欠款后,池间的心里总算安定了下来。
这才有时间回想这一夜,看着安静豪华的加护病房,和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对比之前的到处奔波,厚着脸皮一万一万地硬凑,简直恍如隔世。
只有手边纸袋里的羽绒服,像是无言地提醒,他到底是什么人,想走什么样的路。
池间把羽绒服拿出来,披在身上权当被子,便伏在妈妈的身边,慢慢阖上了眼睛。
元旦三天假,一夜抢救,一日借钱,再睁眼,便是最后一天了。
邓福忙了一上午处理事情,下午也赶到了医院,早疏通好了关系,换了主治医师,又请了权威会诊。
结果不容乐观,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再会诊出花儿来也没用。送来得太晚,很大几率再也醒不过来了。
邓福皱了皱眉,向池间转达了晏嘉禾的意思,“晏小姐说了,要是情况稳定了,就转到宝泉山疗养院,环境一流,离别墅区也很近,方便您照顾。”
池间诧异,“方便我照顾是什么意思?”
邓福说道:“晏小姐决定您以后都住在宝泉山,您在长庆区家里的东西和学校寝室的东西,已经在昨夜搬好了。”
池间在一瞬间的惊诧过后,立刻状似无意地开口,“我还有半年就要上大学,搬来搬去太麻烦晏家了。”似乎很为他人着想。
邓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对他的天真投以包容,“您只能报考燕京本地的学校,如果您对统考没有把握,可以保送可以点招。”
一番话彻底打碎了池间隐秘的希望,他突然明白,自己的一些小聪明,在这种强权面前,可能什么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