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101)
不过,晏嘉禾心里有些微弱的好奇,晏嘉乔拿走了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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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池间回来,本来还有几分忐忑,看到晏嘉禾与平日无异,料想她果然是不记得了,便缓缓放下心来,没有再提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色昼长夜短,春风渐暖,燕京的人们都开始穿风衣了。
这几日晏嘉禾送池间上下学,眼看他愈发挺拔俊秀,风衣的腰带束起来,勾出身材腰窄腿长。
她想,就像小时候一点点教导小乔那样,看着他一点点成长,要是不出意外,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这天春夜薄光,晏嘉禾接了池间驶向宝泉山,临近山脚下,随口问了他一句,“几点了?”
“十点了。”池间掏出手机按亮,接着看了手机左上角顿了顿,奇怪道:“怎么今天没有信号?往常都不会这样的。”
“是么?”晏嘉禾淡淡回了一声,又开出几米,陡然间心如电转,径直踩了刹车。
尖锐的摩擦声响起,池间被安全带勒住,撞回椅子里,车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缓慢地向前挪动。
晏嘉禾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同样是没有信号。
池间立即明白了什么,问道:“有危险?”
晏嘉禾坐在驾驶位,目光穿透前面的玻璃,向山顶望去,只看得到起伏的峦线。
在山脚下本就是看不到别墅的,盘山路上的灯柱还是照常亮着,有着幽深的静谧。
晏嘉禾没有回答,垂眸想了一瞬,对池间说道:“你打车去昆山公寓找程文怡,你去过的。给你现金,记得不要报警。”
她说着,把池间的手机抽了过来,又把怀里的钱夹递给他,“里面有昆山公寓的门卡,密码写在背面了。”
“那你呢?”池间急切地问道。
“别着急,”晏嘉禾淡淡笑了笑,“只是我的一位旧相识回来了。”
池间已经明白了,望着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你走,我开车上山。”
晏嘉禾笑了,“无证驾驶是违法的。别担心,我早就做好了后路。”
池间焦灼地望着她,还要再说什么。
晏嘉禾伸手解开了他的安全带,打开车锁,低声说道:“听话,照我说的办。我一个人还有准备,你若和我一起,我反而没有把握。没有信号我联系不到任何人,只能靠你了。”
池间被她推了出去,心下一横,不再拖沓,咬牙向来时的主路跑去。
他们都明白,能动用这么大范围的干扰车只有军方,晏嘉禾这辆车既然已经到了山下,掉头和停车都会被发现,其实是出不去的。
池间离开后,晏嘉禾缓缓地开车上山,两侧灯柱的暖光照在她瞳孔里,闪过一桩桩明灭晦暗。
那些过往经年,受恩、反目、背叛,其实是她年少时太轻狂,若是放到如今,必然不会这么果决的。
她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沥青路,淡笑了一瞬,然而,她就算心知有人在等,此时也躲避不得了。
车渐渐驶向山顶,最后停在了闸门前。
门不出意料的并没有开启,看来整个宝泉山都被控制住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盘算都不会起作用,只是不知道对方带了多少人。
晏嘉禾静静地熄了火,在车里坐了片刻,把手插进兜里转了转蝴|蝶刀,内齿轻轻咬了咬舌尖,籍此稳住心神。
她惜命,虽有准备,但仍有些恐惧,若是能够谈判是最好的结果,她想要这个结果。
可惜她刚刚拉开车门,踏在地上还未站定,一管冰冷的枪口就抵在她眉心处了。
晏嘉禾拢住袖口,随着枪管的移动直起腰,抬高了双手,从容笑道:“陈少,好久不见。”
对面的人穿了一身迷彩服,剃着圆寸,眉宇间凌厉桀骜,恨意凛然,正是陈家陈谷。
陈谷盯着她,嘴角抽动一下,抵在她眉心的枪口重重压了下去,“怎么不叫谷哥了?”
晏嘉禾被这股力量压得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车门。金属的凉意从背后渗过衣服,密密麻麻地吸附进毛孔里。
“也对,你没脸再这么叫我。”陈谷不等她回答,冷笑道:“不过是一句话,你他妈把我送进军区去,整整六个年头。你知道我受过多少伤吗?每一次流血都在提醒我,绝对不要放过你。”
“如今我回来了,晏嘉禾,你还有什么遗言好说?”
陈谷说着,一直把枪向前压,就在抵在她的眉心处,将保险栓缓缓拉开了,子弹上膛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冰冷的寒意退去一瞬,接着又带着金属的沉重更用力地顶回来,逼得晏嘉禾仰过头去,枕在了车顶。
晏嘉禾一抬眼,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只能看见漫天的星辰,和半截冷硬的枪管,磨出了薄茧的食指正搭在扣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