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纵容(103)
尤其是今天,还得为团建挤时间,忙得更像陀螺了,滴水未进。在缺水缺到极致的情况下, 晚餐又在外面吃咸了,回到家就开始牛饮。
萧宗延为她续第五杯水时,接到了张书婷的电话,但还是把朱曼玥的水杯填满后, 才不紧不慢地到一边接通。
张书婷好久没有干过这么刺激的事了,像小孩子过年放鞭炮一样激动, 事一做成就迫不及待地跟萧宗延报喜,语气里洋溢着笑意和酣畅淋漓的痛快。
“萧总,已经淹了。”
放火是要判重刑的罪,而且火焰和浓烟显眼, 可能才烧到一半就被及时赶到的消防官兵扑灭了。
水不一样, 润物细无声, 破坏于无形。
之前受台风影响,降雨过于充沛, 引发了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
北京没有抗灾经验,原本为了防洪修建的大水库不过是做表面功夫糊弄上级的豆腐渣工程, 墙体竟然撑不住水压快要崩裂了,最后只能靠人工一趟趟运送到分设的储水点。
康宁医院附近就有一个。
医院的血库分明已经取得合法资质,却打着贮存的名号,见不得光地设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地势低洼,把缝隙用防水材料堵死后,再用定制的引流管道将没经过净化的废水输送进去,等巡查的人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仓库没有排水口,全靠吸,排涝所需的时间比注水所需的时间还长。
一宿就淹得一塌糊涂。
储血的分装袋没法做到真的防水,在水里一泡,就把浑浊的污水染红了,现在整个仓库宛如血池。
想都想象得到,严永诚见了会肉疼成什么样。
张书婷笑着讲起在网上流传已久的笑话:“文艺作品里的商战,直击人性弱点的连环计谋、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巧妙手段、辅以各种黑科技,现实中的商战,用根破管子,淹他大本营,逼他再度作案。”
康宁医院的血库虽然有正规资质,但是经不起细查。
详细查起来,一堆的涉案人员都得跟着受牵连,什么保护伞都不管用。只不过空口无凭地说他的血库有问题,搞不好会被保他的人反诬成诽谤,甚至举报都不会被受理。
特殊时期过去后,帮着遮丑的屏障通通消失,严永诚也不敢有大动作。他们守株待兔也半天没个结果,只能搞出动静,砸掉他的敛财的大碗。
平静的水面终于起了波纹。
严永诚也将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这一仗,是彻底打响了。
萧宗延半晌没有说话,让张书婷没了底气,试探地问道:“萧总,您是不是后悔了?”
严永诚不是善茬,他们这样挑衅,严永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对严永诚的底细一点也不了解,不知道这个人黑白两道的势力究竟如何。
要是被严永诚顺着蛛丝马迹揪出来,一定会遭到猛烈的打击报复。
他们大不了一走了之,跑去国外的阵地一避。可是萧宗延的家人,还有朱曼玥和她的家人,都已习惯了在国内生活。
大洋彼岸遍地是黄金的传言早已被打破,中国人不呆在中国便是颠沛流离。
当时给她下达命令的是萧宗延,但她怕萧宗延这段时间想清楚了后果,想要及时止损。
可是,落子无悔,覆水难收。
今天之前或许还有反悔的余地,今天之后不可能有了。
良久,萧宗延终于开了金口。
“没有后悔,维护社会安定是公民的义务。况且他波及到了不该波及的人,已经是我的敌人了,不管他有多大的势力,都必须付出代价。我是在想,我有家人,难道他没有吗?他是怎么做到这样肆无忌惮的?一般像这种大宗犯罪,罪犯本身都孑然一身,可严永诚似乎有家人?”
“狂呗。”张书婷猜想并分析,“或者他在犯第一起案子的时候他的家人就知情了,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了共犯。一丘之貉罢了。都在一条船上了,谁能逃得掉,可不就狼狈为奸,无所顾忌了?”
萧宗延隐约觉得不对:“永诚集团在更名之前是有前身的。严永诚不是白手起家,他继承了家族企业。这么庞大的家族,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在一条船上。船上不只有舵手,那么多人里总会有一两个蛰伏的异类。”
张书婷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见得吧?严永诚还没接手家族企业之前,我都没听说过它那个前身,是严永诚继承家业后,才被他做大做强的。他家族里的那些亲戚原本只是勉强跻身上流,三不知还被其他名流羞辱过,现在可是沾了严永诚的光,成天跟着他吃香喝辣,足以耀武扬威,还能对他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