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鸟与山雀(78)
江家贺冲向场外,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
陪练跑了,羌问才肯停下来。
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神情冷漠:“喝完了没,喝完接着打。”
看这样子,不止吵架这么简单吧。
江家贺很久没运动了,跑了几圈嗓子冒烟:“放过我吧,或者,带我先去吃个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陪你打。”
羌问从袋子里摸出一个他们前几天在加油站买的面包,吃下应该能顶一阵儿。
江家贺:“……”
干巴巴的面包难以下咽,他也太惨了。
-
彼时,夏桢从早餐店回来,老远看到球场上熟悉的身影。
她站定看了一会儿,表舅发来消息。
【桢,我到镜岛了。】
她收起目光,从无人察觉的小路回到民宿。
孙续文的车停在正门口。
她过去敲了敲车窗:“表舅,你来啦,我进去收拾东西,等我五分钟。”
“不急,慢慢来。”
夏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想爸妈有没有把他生病的事告诉表舅。
一旁的卢思忆还在熟睡中,她蹑手蹑脚的把行李收拾好。
离开前,她留了张字条,特意放在了卢思忆的化妆包里。
夏桢上车,表妹在后座睡着了。
孙续文小声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
“那我们直接回去?”
“嗯。”
车子驶出镜岛,会经过昨晚许愿的空地,那棵目睹他们热吻又贴心遮蔽他们的大树,还有篮球场。
少年们不知,擦肩而过的车子里坐的是夏桢。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球场。
今日一别,再见可能就是下辈子了。
回头再望镜岛,一切好似幻影,美好的不真实。
-
清晨的阳光被树木挡去大半后没那么刺眼了,可男人一直带着墨镜,墨镜下是肿胀的双眼。
“为什么不告诉我?”表舅在心里憋了一路,终于问出口。
夏桢呆呆的望着窗外:“怕你难过。”
“你不告诉我,我才难过。”
没说两句,孙续文眼眶又湿了。
他看着夏桢长大,对她的爱不比亲生女儿少。
他常说,以后要把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视频在她的婚礼上循环播放。
如此平常的一件小事却再也实现不了了。
夏桢打开车窗,风急驰而过,吹干她眼角的一滴泪。
“夏桢走了。”卢思忆跑到球场,老远就开始喊。
羌问心里烦,一心想在球上发泄,没听清卢思忆喊得什么,也没理会。
江家贺一脸懵,愣在原地:“什么,夏桢走了?为啥啊。”
他看看羌问,又看看卢思忆。
后者摇头:“我醒来时她已经不见了,我以为是跟你们出去了,结果在化妆包里看到了这个。”
薄薄一张纸,上面写道:
思忆,我家有急事得回去一趟,不用担心我。等你们回到汾春我们再聚,这一程谢谢你们了。
ps:帮我转告一下那两位,感谢。
卢思忆嘀咕道:“她发个微信不就好了,万一我没看到纸条就完了。同伴失踪可不是小事。”
羌问盯着卢思忆手中的纸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对她说:“你发个信息问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你自己怎么不问?”
江家贺:“闹别扭了呗,不然能拽着我打一上午球?疯子一样。”
卢思忆看他一身汗,满脸通红的狼狈样,帮帮他算了。
她给夏桢发了消息,十分钟过去还没回应。
羌问板着脸:“直接给她打电话。”
旅途开始前她们特意交换过号码,方便联系,但卢思忆觉得没必要。
“她看到消息肯定会回的,既然没回打电话也不一定能接到,说不准这会儿在飞机上。”
羌问坚持道:“给她打一个。”
真是头倔驴。
江家贺掏出手机:“我来给她打。”
铃声响起,久久无人接听。
羌问的脸越来越黑。
卢思忆仿佛看透一切,怂恿他:“回了汾春相见易如反掌,喜欢就追回去呗。”
“你本来不就打算要回去了,早几天也无妨。”江家贺同她一唱一和。
“看不出来你这么痴情啊。”卢思忆逮着机会好好嘲笑了他一把。
羌问一言不发扔下球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右眼皮一直跳。
这是夏桢第二次突然消失了,联想起她早上那番话,羌问内心惴惴不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不对劲。
他步履匆匆,准备收拾行李先回西市。
江家贺追上去问他:“你哪天回汾春?”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