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鸟与山雀(7)
前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断断续续的耳鸣,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只是太累了没什么大碍,羌问却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
半小时后,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打湿了便利店的门帘,门口的花也被雨拍的七零八落。
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年的发顶,肩头,还有鼻尖上。
雨水像珠串顺着屋檐落下,便利店的感应门铃响了,收银员打起精神问客人:“要什么?”
“一包手帕纸。”
来人的声音像蒙了雾的青山,听不真切。
货架后面探出个脑袋,盯着男生的背影看,他的衣角在滴水,头发也因为被雨打湿而软塌下来。
收银员看着身后的货架问:“有清风还有维达,你要哪个?”
询问的声音很轻,还被雨声冲散了大半,羌问没听清。
见男生没说话,女人转过身又问了一遍:“要哪个?”
他抬手一指。
“清风是吧,两块一包。”老板娘扫完二维码把东西递给他。
“谢谢。”
夏桢拿了三盒牛奶去柜台结账,男生站在屋檐下躲雨,黑夜的凉意混在银色的月光中凝成□□刺入他的肩胛,须臾间夏桢看清了他的脸。
她结完账出去,羌问低头在擦东西,擦完以后用纸巾包着塞进口袋里。
“笃笃——”她拿伞在地上敲了两下,试图引起男生的注意。
羌问并非先听到声音,而是余光扫到旁边人向自己靠近了一步,他才转头去看。
夏桢笑笑,欠揍地说:“又见面了,我还以为我们再见会是在派出所呢。”
他瞥了女生一眼,语气冷淡:“我没报警你很遗憾?”
“那倒没有,”夏桢打开伞,“那天确实是我的不对,为了表达歉意我撑你一程?顺路的。”
“不用了。”
“别客气。”夏桢踮脚把伞挪过去。
羌问避之不及,湿漉漉的衣袖蹭到了她的手臂。
伞正好卡在他头顶,他想退出去,不料头发被勾住了。
夏桢不知道伞坏了,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歉,我给你解开。”
湿头发没那么顺滑,她手忙脚乱,扯的羌问头皮发麻。
夏桢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你蹲下来一点?太黑了我看不清。”
羌问直接上手狠狠一拽,随后没入雨中还不忘警告身后的人:“别跟着我。”
夏桢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这下说无冤无仇连鬼都不信了。
同时段的汾春市又闷又热,何见华刚带自家小侄子看完电影,散场的时候小朋友说想喝果汁,何见华领他去买,排队的时候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是不是你告诉她我在水粼村。”
“她?谁啊?”何见华一脸懵。
“别装。”
他想起这几天刷到的朋友圈:“哦,你说夏桢啊,你们见到了是吧,听你这质问的语气看来是见面闹的不太愉快。”
“我说了不合作,你让她别费心思了。”羌问想到她就头疼。
何见华憋着笑:“不是我说,你长得确实有自恋的资本,但人家去水粼村是因为她表舅在那边,她去表舅家过暑假,不是因为知道你在那儿才追过去的好吗?”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那头立马把电话挂了。
何见华转而给他发消息:“你也有今天。”
下一秒被他拉黑了。
彼时西市雨势未减,天色却愈渐明亮。
第3章
羌问和夏桢扯上关系得从何见华说起。
今年四月初,夏桢去远郊调研返校途中遇到了何见华。
那天汾春的天气很好,市界郊区万里无云,国道上空荡荡的,加油站往北五百米有个洗车店。
下午四点,店里没什么生意,老板坐在柜台里对账,夏桢和两个员工在打牌。
她输了,寸头大叔把麦克风递给她:“这次给我们唱个啥歌?”
前几天老板花了两百块钱从网上淘了个卡拉OK音响,本来是给女儿买的,女儿还没放假几个大人先玩起来了。
夏桢从小就是麦霸,接过麦问另一个大哥:“通上电了吗?”
大哥比了个ok的手势:“通上了,通上了!”
“喂——”夏桢试麦,麦克风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
她点进自己的歌单说:“给大家唱一首中岛美嘉的歌吧。”
寸头大叔:“啥美甲?”
“……”
啥美甲不重要。
“观众朋友们,准备准备!”夏桢情绪高昂,老板女儿挂在院子里的风铃清脆悦耳,前奏一响,她立马进入状态。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ウミネコが桟桥で鸣いたから。
波の随意に浮かんで消える,过去も啄ばんで飞んでい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