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美乐之吻(243)
“你不是万能的,总有解决不了和需要忍耐的事,你和我都无可奈何。”
“所以我才不值得信任,也许将来还会在你迫切需要帮助的时候让你失望,所以你也不指望我,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是吗。”
我抬头看他,黑暗中他的面容影影绰绰,只有轻微的呼吸洒在我耳侧,我不喜欢他说这种话,满怀焦虑地劝解道:“我要怎样说,你才能明白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害怕,我怕我做的事会伤害到你。”
“那你工厂里的朋友呢?她也陪你一起做危险的事情,你不怕她受到伤害吗?”
“她不一样,她……她……”我结结巴巴起来。
迈克替我说完了后面的话:“她不一样,因为她是你全心全意信赖依赖着的朋友,她不怕你牵连,你也不怕她拖累,她和你追逐着一样的东西,你们彼此都不会让对方失望,我是不配与她相提并论的对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我们做的事情在很多人看来是愚蠢的,是不自量力的,甚至是任性妄为的,如果因此连累自己或者别人是否值得呢?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而是自从我知道那些菲利斯人都被屠杀后,就没有办法再去考虑后果了。我的朋友与我一样,我们决定做这件事,如果事发,就把一切责任揽在身上,家人只要不牵扯进具体事件,就不会有事,可如果你陪我一起做,那就很难洗脱嫌疑了,我会背上沉重的压力,会在冒险之前裹足不前,会始终担忧害怕。”
“那你就把我当做你的朋友,这样就不会背负压力,为我担忧害怕了。”
“我不能假装那样,因为你是为了我牺牲。”
“我愿意为你,可也不全是为你,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为了我自己。”他沉默许久,忽然说起了乔纳森的往事。
他说了很多人,他的父亲、叔叔、兄弟、朋友,他们教他、命令他、伙同他做事的往事,甚至家里的女人们,有些比男人更冷静残忍。
他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浑浑噩噩地活在那个家里,他们是我的家人、家族,我天生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从小我就是这么过来的,除了喘息吃饭,活着好像也没什么目的,可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家,你成了我的家人、家族,我不再属于他们,我属于你,我想……也许……你愿意要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像一团棉絮,无法支撑起力量,还有些许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我想起小时候读过一篇小说,名叫《CJ街》,说一座城市的一条街道叫CJ街,里面住满了妓女,她们祖祖辈辈都从事这项职业。女主角8岁就被母亲安排当了CJ,她对什么是正常生活一无所知,反而觉得当JV才是天经地义,后来街道被治安局封锁拆除,女主角愤怒地与治安官抗议,甚至要用死去守护这条街道,守护她的人生。
环境造就人,人活在怎样的环境里就可能染上怎样的颜色,为什么你身上的颜色是对的,而我身上的颜色就是错的,这是谁规定的?如果我的颜色错误,为什么最初的最初,没有人来取缔这种颜色?为什么只有这种颜色是我唯一的归宿?又为什么在许多年后来指责我之前的人生是个错误?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也是出生长大在新城的底层人,如果我们易地而处,我还会是今天的我吗?
我陷入沉思的时候,他又低声问了一遍:“你愿不愿意要我?”
我搂住他的后背,认真道:“没……没说不要。”
我们这样拥抱了好一会儿,他吻了吻我,撑起身体说:“那我回去睡了,晚安。”
他跳下床,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离开了我的房间。
然而他离开后,我更睡不着了,辗转了半天后,起身去敲他的房门。
他磨蹭了一会儿,开门时只穿了一条裤子,CL着上半身,清冷的月光下,这具身体年轻、结实,那流畅的轮廓和凹凸的线条有一种静止而撩人的美,像绘制在教堂墙壁上的宗教绘画一样充满神秘。
我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来意,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说,我们去……蜜月旅行吧,你……你觉得呢?”
他抬起一条手臂搭在门框上,沉吟道:“你不嫌弃我的话,我荣幸之至。”
“那……我回去了……”
我刚一转身就被他拉住了手腕,他靠着门框,声音低低沉沉地说:“你半夜来敲门就是说这个的?”
“我等不到明早再说,所以……”我不好意思道。
“那真遗憾,我还以为你是来睡我的。”
闻言我的脸皮像火烧一样,而却他晃了晃我的手,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说:“进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