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又笑了。

他对闵妄然道：“此处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先生随我来。”

乐尔抓紧了闵妄然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害怕，闵妄然安慰了一句没事，牵起乐尔的手，带着她避开人群，来到藏锋山主峰的后山，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步入了一处景致幽雅的小院。

玄青说道：“此处是我的别院，先生不必担心被人听见，有什么话，大可敞开了说。”

乐尔有些不明所以，紧紧抓着闵妄然的手，问道：“师尊，你认识他？”

闵妄然点点头：“认识。”

乐尔：“哦……”

一看是师尊认识的人，乐尔的神色顿时放松下来，闵妄然又道：“他就是玄青。”

乐尔：“……哦。”

乐尔紧紧抿着嘴唇，鼓起勇气看了看还算和善的玄青，拽了拽闵妄然的衣服示意他低头，附到闵妄然的耳边小声询问：“师尊，那他夫人的娘家的表亲……有表妹吗？”

玄青掐指念诀，自然听到乐尔问的什么，他很喜欢这个聪明又不太聪明的小丫头，便回答道：“我夫人就在这处院子里，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她娘家的表亲有没有表妹。正巧我有要事同你师尊商量，不如就让我夫人陪你如何？”

说完，玄青叫道：“风弦。”

没人回应。

这次尴尬的换了玄青道君，他又叫了一声：“风弦？”

依然没人回应。

玄青道君深吸一口气：“雨风弦——”

还是没人回应。

玄青道君的脸上依然挂着笑，但似乎有点绷不住，对闵妄然道：“先生稍等……”

玄青驱使长剑来到脚下，御剑飞往小院的深处，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钗环虽规规矩矩地别在了头上，一走路却有些松散，那人连忙伸手去扶，没有半分仙家子弟的仪态，看见有人到来时又很快地端住了架子，盈盈下拜道：“风弦见过先生。”

此时，乐尔的脑袋又开始转起来了。闵妄然的教导回想在耳边，那个声音告诉她——要是见到面容和善的漂亮姐姐，嘴要甜一点儿。于是在闵妄然和雨风弦互相见礼过后，乐尔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新来的漂亮姐姐，也拱手作揖道：“姐姐好。”

雨风弦眼睛一亮。

“她叫我姐姐！”雨风弦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站在身边的玄青，“她叫我姐姐诶！”

玄青没说话，两个眼睛往上一瞟像是要翻白眼，又顾忌着有人在，这个白眼没有翻成，对雨风弦说道：“这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里大典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带她去玩，我与先生有事相商。”

雨风弦冲乐尔招招手，乐尔看闵妄然的眼色，闵妄然冲她点点头，乐尔这才松开了闵妄然的手，走过去牵住雨风弦，跟她去玩了。

这下，二人身边都没有别人了，玄青邀闵妄然一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问道：“现在没人，先生大可摘去面具，我还是更喜欢先生本来的脸。”

闵妄然拒绝了他的提议，说道：“论道期间人多眼杂，要是有人闯进此地，见到我这个罪人，我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玄青说道：“若是先生真的害怕被人发现，就不应该来这个论道，为何今日偏偏又来了呢？”

闵妄然道：“道君明知故问，既然我来了，必然是有事相求。”

玄青停下脚步，仰起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先生若是想让我听你的要求，就先满足我的要求。”

闵妄然勾唇一笑：“道君对我有要求，先听听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两个人车轱辘话滚了几回，最终是玄青先认输了，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活了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像先生这样求人的。”

闵妄然说道：“那今日你算是见到了。”

玄青：“好吧，我算是折在先生手里了，那先生就先说出你的要求吧，想让我做什么？”

闵妄然丝毫不跟他客气：“逐华君或者薛正减，你挑一个，替我除掉他。”

空气沉默了片刻。

树上的知了叫了两声，树下的玄青闷咳两声，他问道：“先生没有说笑？要不要再想一想，刚才有没有说错人名？”

闵妄然笃定道：“没有说错。就是他们两个的其中之一。”

玄青摩挲着下巴，没有立刻否定闵妄然的要求，倒像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他说道：“依我看，先生不是让我挑，而是已经把选择摆在我面前了……此次藏锋山论道，是逐华君代表天煜门前来参加，先生估计是想让我对逐华君动手吧？”

闵妄然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说道：“我没有说是哪一个，只要是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便足矣。”

玄青笑了笑，说道：“先生应该知道的，从我个人的立场出发，若是一定要对天煜门出手，我肯定会选择逐华君而不是薛正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