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玫瑰书(4)

作者:她与灯

“到。”

他刻意地配合易秋,摆明了就是要让张鹏飞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张鹏飞此时甚至有点想死。

易秋指了指墙边的检查床,“上去躺下。”

陈慕山看向易秋手指的地方,“脱不脱鞋。”

“脱吧,我等下过来。”说完伸手带上门。

门关上以后,张鹏飞的脸色才稍微变正常了一点。

“你没看到他在演吗?”

“看到了呀。”

“那你……”

“你把他带过来了,我能怎么样。”

她忽然笑了。

雪作肌肤,明眸皓齿。

她有一头蓬松的长发,平时细致地扎在后面,此时刚放下来,轻盈地笼在肩膀上。

张鹏飞这才注意到,她好像补了一次口红。

是那种从千万种“红”里精心挑出来的一种,他叫不出名字,但和她稳定而白净的皮肤相得益彰。

“工作而已,私人感情先放放。”

“哈。”

张鹏飞哼笑了一声,“还是你厉害。”

易秋没在意他的话,“对了,刚才在篮球场看到你在生气,又有其他犯人在,我就没问。”

“什么事?”

“我们什么时候去省医院看江姨。”

张鹏飞怔了怔,“你也接到福利院的电话了?”

“嗯,他们说了江姨的病情。而且,他们也在找陈慕山。”

“往哪里找的?”

“没找到,所以想我们来联系一下。”

张鹏飞抹了一把脸,“你直说啊,说他在长云坐牢,坐得他哥连工作都要丢了。”

对于这个“玩笑”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没有笑出来。

易秋看向一旁,“我说不出口。”

张鹏飞自嘲一笑:“算了,我也说不出口。”

说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这周末吧,怎么样?我周末休假,开车带你上去。我觉得也不能拖了,福利院那边说,江姨的情况不乐观,已经输了几瓶蛋白,你是医生你比我懂,癌症病人输蛋白,是不是……不久了的意思。”

“嗯。”

易秋侧眼:“要跟陈慕山讲吗?”

“不讲。”

张鹏飞答得很快,但并不果断。

说完后犹豫地在走廊上来回走了几步,才拿定说道:“对,不讲,他现在就是个疯子,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就这么说定了,周末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那也好。”

“你呢,文姐去不去,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

“到时候说吧。”

“行。”

易秋结束了这个话题,把手伸向门把手,“你等一会儿吧,好了我叫你。”

“小秋。”

张鹏飞叫住她,“我觉得你还是适合简单的人际关系,对他不要太勉强。你没有欠他,他失踪那么多年,一出现就逮谁咬谁,没人知道到他底是人还是狗。他不咬你,可能真的是演的。”

“我有那么傻吗?”

张鹏飞一愣,随即笑了笑,“也是。某些方面你也够狠。”

易秋没再说什么,转身开门进去。

里面的陈慕山果然已经脱了鞋子,仰面躺在检查床上。

听见易秋进来,朝她翻了个身。

易秋坐到办公桌后面戴手套,顺口问他:“你怎么了。”

床上的人说了三个字:“打架了。”

“为什么又打架。”

陈慕山没有回答,却对她说道:“你今天真漂亮。”

易秋抬起头:“你怎么不演了。”

“不想演了。”

易秋看了他一眼,他的两只手被前拷在一起,手指抠着检查床的边沿,两条腿也蜷在一起。气疯了的张鹏飞没有管他方不方便做检查,将就他在禁闭室里的行头就提了过来,如今脚镣的链子在检查床边上钩钩挂挂,他自己也有点无语,索性翻身起来盘了腿。

“小秋。”

他打坐一般地坐在床上,叫易秋的小名。

“不要叫我小秋。”

“哈。”

他笑了一声,接着“小秋小秋小秋小秋”地一连叫了好几声。

“……”

易秋在想,如果同意张鹏飞在里面,他现在可能真的想一头碰死。

人生如戏啊,他演得真好。

尤曼灵常说:“长得好看的男人,戴着手铐的时候最性感。”

易秋问为什么。

尤曼灵说:“因为他们会害羞。”

“佩服。”

易秋想为这个答案鼓掌。

尤曼灵朝她摆手:“你懂的,不要装不懂。”

她确实不懂。

可能是见得多,脱敏了。

也可能是,有的男人是例外,比如陈慕山。

他的脸皮,真的有点厚。

“躺下去。”

“怎么躺。”

“平躺。”

“行嘞。”

陈慕山收拾好脚底下乱七八糟的链子,平躺了下去,谁知她的下一句紧接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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