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前眉头微挑，稍稍往后一靠，“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大道理出来呢。”

“道理。”楚伍嗤笑一声，“道理和人命相比不值一提。”

听完这句话后殷前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猜猜我为什么找你来？”

“不知道。”楚伍隐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但是还是摸不着头脑。这人每一步走得都让人瞧不出什么目的，难道他也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芯片。

“也是。我这人做事没什么逻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殷前笑着站起了身，“你们两个应该已经查到不少东西了吧。想查就查吧，也没什么东西在里头。”

“反正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没什么好留恋的。楚伍，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那玩意随时都能爆炸。”

楚伍看着殷前这副作态心里咯噔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孩子。”猝然间殷前就发疯似的大笑起来。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用力地要将全身的血液都震出来似的。楚伍觉得此时的殷前就是一个精神病院的在逃病人，而这个孩子就是殷前的精神开关。

“我的孩子早就死了。”殷前笑着擦了一把眼角的眼泪。

难道冷冻失败的事情，殷前已经知道了。楚伍来回地打量着殷前脸上的表情，时刻准备着冲上去制服他。

“她早就没有心跳了。”殷前继续说道，“都怪我没经过她同意就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她爸爸没能力给她治病。”

“钱真是个好东西。你说对吗。楚伍。”

就在楚伍开口要说话的时候，殷前一把打断了她，“不。你体会不到。都说读书越多越有出息。你看我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就是一个价格比其他人昂贵一些的螺丝钉吗。”

“读书让人明理，读书首先就是让你成为一个人。可惜你一直没明白这个道理。”楚伍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人，不禁反驳道。

“读书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说到底最有用的还是他娘的钱。”殷前狠狠地说道，“读书能救我的女儿吗？读书能换来钱吗？我最需要的是钱。”

“我努力往上爬，爬到最高成为一个老板，又能如何。成为一个老板然后再区压榨其他不如我的人。轮回更替吗？让更多的人像曾经的我一样吗。再告诉他们努力就能达到我这个境界。我也是从你们这个阶段过来的。”殷前指着面前楚伍发了疯似的发泄着。

“你之前不就是这么做的？”楚伍有些好笑地看着殷前，她不明白殷前这又是为什么，“你不就是那个老板。”

殷前道：“是。我也是老板。但比我有权有势还有钱的人海了去了，还是会有人压在我身上。撕开我的皮肉，喝干我的鲜血。当老板，只不过服务对象变了而已。”

“如今这规则如此。”楚伍看着殷前轻叹着说道，“人人都缺少去打破的勇气。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有时候换个角度世界就会不一样，殷前该放下去试试。总是会有别的出路的。”

“放下？我要怎么放下。”殷前指着后面的房子说道，“这个片区本来是要规划成公园的。是我出钱买下来的，是钱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再这样下去，殷前的情绪只会越来越激动。楚伍有些急了便开始转移起了话题，“你明明可以毒死我，为什么放了我？”

“因为你是我想成为却没有成为的人。”殷前看着楚伍，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

听完这句话后，楚伍有些疑惑，“爱吃喝玩乐的人？”

殷前大笑了起来，“你比一般人都要洒脱。或许和你的经历有关系，你喜欢活在当下。你说她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吗？”

要翻旧账的话，那人可真是罄竹难书。楚伍摇了摇头，“不算。但能把她送进去已经走了非常大的一步。”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到了。”殷前讥讽地看着楚伍，“这个世界上没钱没权就是错的，你看这难道不是一个悲哀的世界吗？”

“这件事确实是悲哀，但你不能因此就说这个世界悲哀。人总是有力量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就像我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你把它变成了可能。”楚伍平静地说道，“你做不到的事情或许别人就能做到。”

殷前看着楚伍，道：“楚伍你真是天真到可怜。但或许吧，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我受够了，我厌恶这个世界。努力了也得不到回报，没有用。”

“楚伍，这个星球就不应该存在的，从这个星球出去的人注定痛苦，而我决定结束这个痛苦。”殷前说完后就往身后的旧宅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