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晚风(251)
也暗示了他们,这个年纪这么大的手术,虽然眼前这关渡了过去,可剩下的却说不准了。
舅舅拍了拍留着泪的白母,拿着单子跟医生走了出去。
*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除了临近白母的手术之期,高考也近在眼前。
六月份的天不热不冷,温度适中,可教室里学生们的学习热情却如火如荼。
老师每天都在讲台上慷慨激昂,挥洒汗水,就怕讲少一道题,少给底下的同学挣一分。就连一向佛系的豹哥,这几天嘴皮子上也起了一圈水泡。
听说是让班里一个临近高考,还只趴着睡大觉的同学给气的。
能把豹哥气成这样,白语只道是好手段。
确实,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这个年纪明白高考的重要性。它虽然不能一巴掌拍死你这一生的命运,却也能足够决定你未来四五年的人生轨迹。
家长就怕孩子不懂这些,又怕临近高考在他们耳边聒噪徒增压力。于是,纷纷各显神通,有去庙里烧香拜佛的,有去重金求来开了光的吊坠挂在儿女身前。更有甚者,新闻上还有报道把焚香的金纸烧成了灰,化进水里,逼着考生喝进去的。
最后这个自然就是怪力乱神,反面教材了。
白语的班主任今天还拿着这个案例,在讲台上大批特批。
“这种家长就是愚昧迂腐,这要是真喝了可是要出大事的。我知道快高考了,家长们可能比你们还紧张,但大家心中一定要有数,在饮食方面更要注意,不要多吃也不要少吃,平时吃什么,这几天还吃什么。不要熬夜,注意休息,我相信大家都没问题的。”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接下来我们看卷子的第三题,这题同学们都错的比较多……”
而白语此刻正在物理组帮着东哥和其他几个物理老师批改卷子。
临近高考,白语索性就没回班了,而是被各科的老师拉进每个科目的办公室轮流“打工”。
要么是帮忙批改卷子,统计题目错题率。
要么就是帮忙写写教学心得,应付一下上级检查,白语字好,文笔也好,老师们用的简直不要太趁手。
一时之间,有口皆碑,就连东哥也慕名把她抓来,帮着写工作感言。
一直干到中午吃饭的点,其他老师都离开了个七七八八。
白语一边写一边感慨,“东哥,我这几天光是工作感言都写了七八份了,我都快觉得我是个老师了。”
东哥在批改着卷子,轻“哼”了一声,“美得你,就你这小样还想当老师?”
白语奋笔疾书,驾轻就熟的把报告写得天花乱坠。
“嘿嘿,我这不吹个牛么?”
“再说了,我写了这么多报告,还不能让我吹吹?”
东哥刚改完一道题,皱着眉翻了翻左边留的署名,“你看看,这都快高考了,这么简单的题孙星还错!”
孙星?
白语突然想到高二的时候,孙星拖周鸣给程泷带黄|色小碟的事,也不知道最后那片子送没送到程泷手上。
东哥又说,“吹,你可劲儿吹。”
白语“嘿嘿”一笑,“东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写的保质保量,勇争第一。”
东哥不在乎,甩了甩头发。
“你不用用心写,这东西交上去也没人看,但每学期都得走这个过场。”
白语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过场,用政治术语说就是“形式主义”。
唉。
“白语,吃饭啦!”陈言不是什么时候跑到物理组的办公室门外,冲里面探着头。
“进来,探头探脑的干嘛?”东哥批完手里最后的一份卷子,冲着门外喊。
陈言也不扭捏,他本来就是二班的物理课代表,这地方他也熟,大摇大摆着就进来了。
他拿了个椅子反放在白语身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看着她码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一页字,坏笑着调侃:“行啊白语,你这文学造诣用这儿呢?”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嘿嘿。”陈言傻笑着也不反嘴。
东哥把批好的卷子垒到了一边,又用手理了理头发,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小年轻,满脸的笑。
中午的阳光热烈,透过窗户洒进来,遍地金黄。
东哥给白语僻出来的桌子紧靠着窗,大把大把的光洒在桌子上,照在白语的侧脸,远远瞧着,白语整个人就跟发了光似的,脸上几根汗毛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