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晚风(225)
她说:“陈言,我们都高三了,哪有时间去玩。”
“这次集训意义非同寻常,你也收收心。至于小槿,她会理解我的。”
说完,白语又很温柔的笑了一下,就捧着卷子离开了。
陈言看着白语两个月下来,略微有些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她妈妈的话。
上个周末,赵莹女士吃饭的时候对着陈言问:“小语家是出什么事了么?我怎么觉得好长时间没看见小语她妈妈了,还有小语那个孩子,听他爸说她都好几个周不回家了,就留在学校学习。”
“是,高三学习是紧张,抓紧时间是对的,妈妈不反对。可用不着不回家吧,你们高三一周总共就休息不到一天,还不回家,这不是学魔怔了吧。”
“你跟小语一起长大,平时留心点,我在电视上看好多学生都承受不了高三的压力,那都……”
陈言听不下去了,放下碗筷,无奈道,“白语她不至于,她这学期物理成绩次次年级第一,综合排名都快赶上我了,她就是用功了点,没你说的那么玄乎。”
赵莹女士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就行,不过你也得时刻看着,要是你觉得小语压力大了,就多跟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听见没?”
陈言点点头,“嗯,明白。”
可陈言担忧的看着白语的背影,心中叹气。
她这哪里是压力大啊,她这是有事想不明白,又不肯去想,拿学习来逃避呢。
可是她现在逃避得是不是出了问题?
陈言越来越担心。
*
又过了一个周,白语的症状丝毫没有好转。
一个晚自习,陈言不得已把萧安叫了出来。
“你有没有发现白语最近有点不正常?”
陈言也不过多寒暄,上来就直奔主题。
萧安看着三楼方向,也忧心忡忡,“是啊,她以前上课都是主动调动班级气氛的那一个,东哥上课讲题她就在下面答得最大声。可那天晚上以后,她上课都很沉默,除非老师主动问她问题,她都不主动说话。”
陈言点点头,“最近给她吃饭也是这样,笑得没有灵魂。”
“你有什么办法么?”
萧安垂眸,睫毛长长的阴影打在脸上,好像忽然陷入了某种回忆。
陈言又重复了一遍,“问你呢?”
萧安回过神来,他苦笑道,“这种事情,我们帮不了她。人多了她心里会有压力,会更加下意识逃避,人少了她反而会轻松。”
“但是也不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能做的只有陪伴。事情解决与否,还是看她自己能不能接受,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过去了,才算是彻底过去了。”
萧安曾经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既然改变不了外界,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不过,这点很难。
萧安不是没做过努力,他在那晚两周后就察觉出来了白语的不对劲儿,他跟她做过沟通,也试图深聊过。可白语总是在他要碰到那块禁区时,下意识转移了话题。
从那以后,萧安就明白,白语是在逃避,逃避到连提都不愿意提,听都不愿意听。
这是下意识的自我封闭。
这个问题如果不能从根源解决,谁来劝她都没用。
他从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严重的时候连跟人正常说话都懒得说,最后,最后是怎么好的来着?
好像是妈妈生了妹妹,注意力从他身上分去了一半,他觉得终于能够喘过气来了。
才慢慢走了出来。
他又想到了那晚白语爸爸满身的酒气。
他看向陈言:“或者说你能跟白语爸爸沟通沟通,解铃还须系铃人,白语是因为她爸爸有的心结,可能他爸爸才能解开?”
陈言点点头,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萧安的建议后,两个人就各自回班了。
晚上的时候,陈言在床上辗转反侧,纠结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暂且把此事搁置。
一来,他一个后辈冒冒然去找长辈说这件事,等于当面戳人伤疤,揭人私事,不够礼貌。
二来,白语马上就要去北京参加集训了,是最关键的时候,她的心理最好不要再有任何波澜,即便现在难过逃避,也只能如此了。
“唉。”陈言忍不住叹气。
隔壁床的男生也没睡着,听到陈言叹气,忍不住问:“陈言,你怎么了?我最近总是听见你叹气,你学习都这么好了,还有烦恼呢?”
陈言侧过脸,试图在黑暗中看着寻找那个男生,无果后,他又把脸转向天花板,小声回道,“不是学习好,就可以解决所有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