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晚风(147)
“哇,你的思路比我的简单多了,谢谢!”
陈艺锦开心道。
“不客气。”白语礼貌回应。
刚好卷子做到这儿,头脑也有些不清醒,白语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被陈艺锦丢在一旁的酸奶瓶,摇了摇头,离开了座位。
国庆后的白语较之往常要更沉默一些,尤其是在对班主任表明她要住校以后,脸上更是难露出哪怕一丝笑容。
人很down。
白语只能这么形容自己。
她靠在走廊的窗边,瓷砖的冰凉隔着秋季单薄的校服传入臂膀,白语以此来醒神。
突然,身后被人点了两下。
白语回过神。
是萧安。
“怎么垂头丧气的。”
萧安说的是肯定句。
白语扯了扯嘴角,她觉得她笑得肯定很难看。
“没什么,开学了心情不好难道不是正常的?”
她撒谎了。
萧安没有拆穿她。
只是也学着她,靠着墙,点了点头:“那确实。”
但他很快自我否定。
“不过那是以前,我现在还挺喜欢开学的,能见到熟悉的同学多好?”
萧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望向她的眼神是亮晶晶的,那种温柔又真挚的神色,一直到很多年后白语都没有忘记。
可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不开窍的苞米,一门心思只扑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办法深刻理解身边人的话中话。
白语当时怎么回应的来着?她好像笑了笑,笑容比之前好看些,然后说了句:“对。”
没聊上两句,萧安就被邻班的人叫走了,国庆回来以后,大家好像都变得很忙,陈言为了数学竞赛被数学老师找了一百遍,现在还不见人影。
萧安和周鸣估计也是这样的情况。
白语看着走廊上来来回回未曾停留的身影,神情有些落寞。
她转过身子,看向窗外,操场上大多高一那群孩子无忧无虑的身影,白语问自己,羡慕么?
不知道。
她不知道。
白语常常这样,十天之中,九天是精神小伙的状态,一天是文艺女青年的存在,看见什么都能伤春悲秋一会儿。
她琢磨不透自己这种性格是怎么产生、发展与演变,归根究底,可能因为她是双子座吧?
“白语,东哥找你!”
还不等白语继续看着落叶感怀青春,一道超级无敌的大嗓门就把她喊了回来。
“来啦!”
这破高中生,该死的高二,连让人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shift!
哦,对了,白语家教很严,不会骂脏话,甚至有时候听到脏话心里都要跟着抖上一抖,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人也会有无法用普通言语形容的愤怒。
这个时候,白语就会把脏话巧妙的改编成让父母和自己接受的程度。
比如:shit(英文的某种脏话)→shift(发音相近的很普通的英文单词)。
*
物理办公室。
白语:“东哥,你找我?”
东哥叼着一只差不多燃尽的烟,配上他的地中海正迎风站着,要多拉风有多拉风,要多抓马也有多抓马。
听到白语的声音才转过身来:“哦,你来啦,那个什么,你把这些卷子好好分一分,数一下你们班的人数拿走。还有这沓,这沓给你们班前十名,学有余力做一做。”
“哦~好~”白语有气无力地回答。
卷子卷子,做不完的卷子。
白语很少会抱怨学习任务重,她家庭条件属于相对一般的那种,想改变命运唯一的途径就是上学这一条路,所以在别人看来再累再辛苦的学习任务,在白语眼里都不算繁重,甚至可以说是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但是但凡白语开始抱怨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听到她抱怨的人是很熟悉的人,白语偶尔的抱怨就跟变相撒娇一样,只是吐槽,没有往心里去。
第二:她最近心情真的不算好,而她敢抱怨的,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东西,也不算走心,单纯发泄而已。
而现在的情况,上述两种都符合。
东哥算很熟悉的人,而且她心情真的不算好。
东哥是个很豁达的老师,毕竟他们那个年代喜欢和学生称兄道弟的不算多,能开得起玩笑的都是心境开阔的人。
东哥拍了一下白语的头,不重,笑骂道:“小孩子丫丫的,心里不要总是抱怨,你以为我们老师多总结份卷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白语挑眉一笑,答道:“知道啦。”
说完,熟练地上手数完两沓厚度不一的卷子,转身就要走。
东哥撩撩手:“等等,你那个物理竞赛,里面的题要是哪儿不会,趁着课间的时候多来问问我,别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