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前任们都想和我破镜重圆(292)
“我的确对他用过治愈术。”温南森低声道。
当时老许距离事故已经过去三四年了,损伤已经不可逆。
涉及大脑思维的层面,治愈术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就像治愈术对抑郁症和精神病也束手无策一样。
“再用一次呢。”许西柠哽咽着,抓着他的风衣,低声求道,“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那样近的距离。
温南森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睛,哭红的鼻尖,下撇的唇角,被汗水和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还有绝望的、无助的、恳求的目光。
——求求你了温老师。
她这样看着他,他怎么可能不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我想,再用一次同样的治愈术应该用处不大。”温南森拨开她的发丝,轻声说,“不过还有另一个方法值得一试。”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世界树的枝条吗?”
心软的精灵对哭泣的女孩露出微笑。
*
“老许,老许。”许西柠敲着门。
“来了!”门后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老许高高兴兴地开门,惊讶道,“哟,小朋友怎么回来了?”
许西柠心里又是一酸。
没有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时间,一只绿色的蝴蝶翩然而至,停在老许的鼻尖上,只轻轻闪动了一下翅膀,老许就闭眼昏睡过去。
温南森从门后闪身出来,及时接住了老许,把他稳稳打横抱起。
许西柠立刻进屋,在身后关上门,飞快地换了鞋跟上去。
温南森将老许抱到床上,让他平躺下来。
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床边,缓缓化出了本来的模样,面部线条变得愈加精致清晰,浅金色的头发下露出精灵的尖耳。
随着精灵化出本体,钢筋水泥构成的室内好像一瞬笼罩在森林的绿荫下,恍惚中仿佛能看见昏暗处随风摇曳的枝叶剪影。
窗外的月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将皎洁似水的月辉洒在精灵美丽的面孔上。
温南森左手抵着右手的指尖,做了一个优雅有力的手势。
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无数绿色的丝线,交织着打开一扇虚空中的门。
从门里浮起一根带着一枚绿叶的枝条。
蓬勃的生机盈满室内,许西柠屏住了呼吸,感觉心跳都加速了。
她见过世界树的枝条,在那个满月之夜的教堂,当时她还很不客气地喊它大树杈……现在她愿意喊它任何名字,尊贵的树枝陛下之类的,只要它能起效。
温南森抬眼看了一眼女孩,她像局促的小动物一样不安地躲在卧室门口,探头看着,又不敢发出声音。
“你进来吧,没关系的。”温南森笑了笑。
“不影响吗?”许西柠小心翼翼地进来,自从她发现老许的病有希望以后,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活力又复苏了,仰起头问,“温老师,你有多少把握呀?”
“如果世界树的枝条都不能治好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了。”
许西柠松了口气,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她对温南森有种无条件的信任,他都说可以那肯定是可以吧!
“那我开始了?”温南森问她,斯文地摘下眼镜,褪下左手的薄手套。
“等等,”许西柠又抓住他的手,对上温南森疑惑的目光。
她把心放回肚子里,才意识到另一件事。
“这个树枝……是不是很珍贵啊?”许西柠迟疑道。
“是的,”温南森缓声道,“可是许承年对你而言也很珍贵不是吗?”
“既然这个珍贵的树枝能治好老许,那它是不是……也能治好你的手?”许西柠握着他的手有一点颤抖。
那只已经全然焦黑干枯的,冰冷得好像失去生机的手。
温南森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她,咬字温柔:“我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等得起,可是许承年没有像我一样漫长的寿命。”
“真的吗?”许西柠低声道。
她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觉得温南森刚刚那句话是在骗她,所谓“慢慢好起来”,换一个角度就是可能永远不会好。
用他一只手去换老许痊愈,她不能要求温南森做这样的事情。
太过分,太沉重,太无情。
这样利用温南森,她还不起。
可她又实在想要治好老许。
以至于心底隐隐兴起一个卑劣的念头。
就算温老师是骗她的也没关系。
女孩内心痛苦的挣扎,清晰地映在精灵绿色的眼眸里。
她甚至还不知道,这只手是为了折世界树的枝条才废掉的,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何止区区一只手,她就这样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