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逼走这些人，我之后也会全都请回来。”

“无所谓，只要你能跟总部交代就行，不用特地告诉我，你气不到我。”林晚离笑着说，“这样只会显得你很不专业，也极其幼稚。真的不用把我当成假想敌，我本身就是外行。”

“我也无所谓，只要你不高兴，我就很高兴。”霍予安挑着眉说。

“随便。”

这人就是来找不痛快的，虽然，林晚离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她。两人都在相互试探底线，不过，霍予安大概不知道，林晚离的忍耐力，非常有名。

“听说，你把你亲爸都斗得死去活来，你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我觉得作为女人，你心思太毒了，你认可我的这种说法吗？”

林晚离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看着门店呈上来的报名表，最终，瞥了霍予安一眼，道：“你太吵了。”

“那你就要习惯了，在AFF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都会在你的办公室，而且，我这个人，说话很不好听，你要多担待，我是真心实意地讨厌你，你得体谅一下我有多不容易。”

这时候，林晚离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廷阳的电话。

林晚离挂了一遍，他再次打了过来，林晚离了然事情的重要性，然后当着霍予安的面，接通了手机：“什么事？”

“可儿不见了，这两天我一直守着她，昨天我是在太困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她一个病人，能去哪？”

“不用找了，她既然已经选择离开，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接受死亡。”林晚离冷声说，“你不准备付出点代价吗？”

“晚离，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一声，这是我最后的祈求。”

说完，周廷阳挂了电话。

……

肖秦可走得悄无声息，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现在想来，对他的恨意，应该丝毫未减。

周廷阳收拾了东西，去酒店结了费用，然后回到了他的公寓，看到了他精神紧绷的母亲。

“廷阳，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然而，周廷阳回房以后，只是去收拾东西，像是要准备远行。

周母仿佛受到了惊吓，连忙去抓他的行李箱：“你才刚回来，你又要去哪？廷阳，你别吓妈了，我不能失去你啊。”

周廷阳任由周母拉着，也没反抗，等她哭够了以后，才认真道：“妈，我现在脑子里只有赎罪两个字，我觉得我很罪孽，我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我下半辈子，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继续过我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他们车祸又不是你导致的，肖秦可的癌症也不是你愿意的，怎么就是你的错了呢？”周母抱着周廷阳的行李，不让他离开。

“妈，你把我看得太重了。其实我不是你人生的全部，你真的不用把所有的负担，都压在我的身上。”

说完，周廷阳干脆不要行李了。

只是从抽屉里拿出和肖秦可的结婚证，准备从这个家彻底离开。

“房子、车子，还有存款，我全都留给你，应该足够你安享晚年了。妈，对不起，恕儿子不孝，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些。”周母疯狂地摇着脑袋，“我只要你回来，儿子，你回到妈身边。”

周廷阳站在门口，摇了摇头：“妈，别再束缚我了，除非，你想让我去死。”

听到死这个字，周母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儿子，不要……儿子！”

然而，周廷阳没有回头，毫无牵挂地离开了公寓，留下周母一个人，守着那空荡荡的公寓。

周廷阳不知道肖秦可去了哪里，但是，这一刻，他却非常清楚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

他去了埋葬肖家父母的墓地，想要在那里讨个扫地的职务。

但是，在墓地的厨房里，他看到了自己父亲忙碌的身影。

两父子心照不宣，都明白彼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也当做不认识对方，然后打算埋身在这一大片的石碑之中，去赎清自己的罪过……

这或许，是他们父子最好的容身之所，也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

肖秦可去了另一处墓地，那里葬着她的爷爷奶奶。她太想念自己的家人了，她靠在树上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奶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浑身太疼了，她只想早点解脱。

弥留之际，她给林晚离发了一条消息。

“谢谢你，晚离，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唯一帮助过我的朋友，那是我余生最后的一点温暖。”

“我要走了，我要带着对你的祝福，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请千万不要为我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