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常宁被风雨潋说得心口发慌。

半晌，他才蹦出了三个字来。

“对不起。”

风雨潋看着殷常宁，冷冷道：“你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吗？”

殷常宁小心翼翼道：“那我......那我还应该说什么？”

风雨潋有些无奈：“你......唉，罢了，你在仙蝎教时，到底在牢房里给毒人试了多少毒？”

殷常宁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风雨潋严肃道：“你本来就被仙蝎教教主灌了抑制你阳气的阴毒，后来你又和各种各样的毒浸在一起太久了，你不是一开始就一直练仙蝎心法，你是半路出家，之前练的还是至阳的天武门心法，我本来也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是你怎么两个心法一起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会阴阳冲撞的。”

殷常宁道：“我知道，我之后也不再练天武门的心法了，剑我其实也使不了了，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因为我会的剑法都是天武门心法下的剑法，而我如今的身体承受不了我用这种剑法，我即使带走剑了也用不了，所以......我才没有带走忘忧剑。”

风雨潋松开了殷常宁的手，看他的眼神五味杂陈。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风雨潋道：“那你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吗？”

殷常宁转过身去，双手随意的背在背后，无所谓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如今仙蝎教没了，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给我炼毒，修习仙蝎心法了，我现在的身体也根本修不了天武门的心法，天武门看样子也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了，而且......”

说着，殷常宁扭头看着风雨潋：“而且我还有一个仇没报，等我报完这个仇之后，我这辈子......估计就这样吧。”

说罢，殷常宁转头就走向了自己曾经在天武门时那会儿所住房间的方向。

风雨潋快步跟上，质问：“你还要报什么仇？还有，什么叫你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殷常宁边走边道：“我有一个好姐姐，叫穆黎，小时候她待我很好，如今她被苏家的苏夫人给活活打死了，我要为她报这个仇，明日我便下山，去雨花镇，去苏家，我要让这一家子人都为此而付出代价。”

风雨潋道：“我和你一起去！”

殷常宁道：“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反正像我这种人，不停地报仇估计就是我这辈子的宿命了，等我报完这最后一个仇之后，我就可以去死......”

不等殷常宁把话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嘴被一只从自己身后伸过来的手给盖住了。

身后那人和他贴得很近，他又闻到了那种令人心安的混着檀香的药香味。

他想要挣脱风雨潋对自己的束缚，但此时，风雨潋在殷常宁耳边轻声低语：“你是我的病人，碰上你这样的病人，治你也是我的宿命，我是负责治你的人，我还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去死！”

“......你......你这说的都是什么......”

殷常宁心中无奈，他用手拍了拍风雨潋盖在自己嘴上的手，呜咽了几声示意他把手从自己的嘴上拿开。

风雨潋被殷常宁拍了几下后，缓缓地把手给拿开了。

他在殷常宁耳边轻声道：“去你的房间吧，我想和你聊聊。”

嘴巴不被捂着了，殷常宁喘了几口气，道：“你想和我聊什么？有什么是需要到我房间里聊的事情，是劝我不要死......”

没等殷常宁把话说完，风雨潋又将手盖在了殷常宁的嘴上。

“不许说这个字！”

风雨潋微怒。

“去你房间！”

风雨潋狠狠道。

殷常宁自知一时半会是拗不过这人了，于是他大力地点了点头，又拍了拍盖在自己嘴上的手，示意让手的主人把手拿开。

风雨潋被殷常宁拍了几下手后，又把手给拿开了，但他死死地拽住了殷常宁那只没有拿东西的空手。

就这样，两人一路拉拉扯扯着来到了殷常宁之前在天武门时所住的房间。

房门一推就开了，房里面和当年殷常宁离开时一样，该在的东西都还在，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窗户边上落满了尘埃，让人知道这是一个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的地方了。

“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殷常宁甩开了风雨潋拉着自己的手，把剑放在桌子上后，转身背对着风雨潋道。

“其实你想结束的是痛苦，不是生命，对吗？”风雨潋道。

片刻后，殷常宁道：“不，我想结束的就是我的生命，我的生命包含我的痛苦，我的一生......都是痛苦。”

“我也是你的痛苦吗？”风雨潋道。

......

殷常宁背对着风雨潋的身影好像微微晃了一下，但他马上又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