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少帅的卿卿小 姐(922)
五指蜷缩,腕处紧攥的热气蒸腾得孔静晓心脏难受,莫名难捱。
她抽回手,倒回床上,拉上被子,遮住半张脸,双目紧闭,忽而自暴自弃的避而不答。
邓桓庭也不再追问,起身离开,去瞧药煎得如何。
如今二人最不缺的便是时间,窄小的院子,炊烟袅袅,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安逸悠闲,恍惚以为岁月静好。
药里配有些安眠药效,孔静晓一天三顿服用,整日都昏昏沉沉,大多在睡梦中度过。
夜里用过药,孔静晓睡得沉,在梦魇里百受折磨,在理智中沉沦,贪恋那一批温情,不得解脱。
从前种种,接连不断在梦中上演,父母挽手站在面前,笑着抚摸她的头,声声嘱咐,唠家常般事无巨细。兄长站在一旁,双手背后,朝她微笑。
家人俱在,孔静晓笑着笑着,眼眶里积满了泪,涌上的水雾模糊了眼前人的面孔,白茫茫的雾环绕,她站在原地,不知何处。
孤独、寂寥无孔不入,试图将她击溃、吞噬,夺取她的性命。
孔静晓双眼紧闭,双臂环抱住头,窝在胸前忍耐,默默消化。
黑白交接,漩涡席卷,神志在无尽苦海中沉浮,正是头疼欲裂,无计可施,浑浑噩噩间,一声无奈的叹息,传进她耳里,是一缕叹怨、一点无奈,似定海珠将她扶稳,丝丝温热将她环抱,蓦然风平浪静,妖魔皆退,痛苦又麻木的心纵然一松,庆幸的热泪夺眶而出。
原来她还想活着,双十年华,光在唇间呢喃,都觉得美好,可在鬼路上孤独前行许久,已不知该如何活,怎么活。就连简单的一笑,都觉得是对父母兄长的亏欠。
孔静晓在茫茫黑暗中束手沦丧,却又矛盾的期盼有人能带她逃离。
会是谁呢……
转瞬即逝的叹息,是熟悉的,明知是谁,却又存着一丝怀疑。
他还会有对她心存疼惜?
那么冷酷暴躁的人……
烛光跳跃,夜风从敞开窗户飘进,撩得烛心荡漾,光火忽明忽暗,摇摆再三,才渐渐安定。
邓桓庭坐在床尾,倚着围栏,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心时而紧蹙,受伤的手搁置被上攥紧,不知疼痛。
他静静看了片刻,倾身过去,向那张烧红的脸探出手去,拿惯刀枪的手指曲起,轻柔的划掉那眼角落下的泪。
目光落在攥起得拳头,邓桓庭轻柔的将其展开,手覆上缠绕的纱布,瞧着那张可怜的小脸,叹气低语,“还以为是铁打的...”
第808章 808
天刚擦亮,鸡鸣犬吠响彻巷中,随即炊烟袅袅,一天之计,始于晨。
女人轻轻打开房门,拿起院中的小板凳,悄声去了灶房,炉子生起生火,一缕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打在脸上,披散的头发立刻吸收热气,混着灶前缓缓生起的火气,额前已冒出薄汗。
她提着凳子,往后挪了挪,纤细的指尖捏住一旁堆放柴火,在垛中挑了根粗细正好的木棍,单手将发挽于脑后,别上木棍,一阵清凉在颈后散开,她望着炉中燃烧的柴火,愣愣出神,碎发丝丝落下,添了些温婉。
“不在屋里休息,瞎折腾什么?”
孔静晓肩头一耸,侧头看去,邓桓庭倚在堂屋门口,二人隔着院子,不远的距离,她却一时无话,脑中一片空白,只望着堂屋口,不知是在盼他离开,还是等他走来,冷言冷语也罢,说些什么也好,总归是人该有七情六欲,挥洒自如,鲜明生动。
面前的人既不开口,也不离开,二人就这么静静对望,就好像隔着不大的院子,看不到彼此的目光。
孔静晓看了片刻,侧脸被火烤得发烫,她慢慢站起身,在灶房门口站定,“司令可有什么想吃的?”
邓桓庭卷起袖子,随口嘱咐道:“你我在此处,名为夫妻,你平日叫我铭瑄,莫要露破绽。”
“铭瑄……”,两字在孔静晓嘴里过了遍,“君子谦谦,温润通透……”
她瞄着邓桓庭,上下打量一番,短褂长裤,袖口裤腿皆被挽上,肌肉紧绷的手臂,结实修长的腿,这般内敛的性格跟他这张扬专横的做派,简直是天壤之别,想到此处,心下了然,取此小字,或许是邓督军对他的期望,也说不定。
都不是话多的人,二人各自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说出的话经过小小的院子,好似幽深的长廊般,好半天得不到回应。
院中寂静无声,门口经过的推车滚动,木轮格愣格愣的叩着,催促院中二人好歹说上一言半语。
女子静静立在面前,眼眸低垂,长睫遮蔽,好半天才眨一下,若不细瞧,根本看不见一丝动作,沉默无声,还以为是蜡像人偶,立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