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96)
傅星桥一脸平静,眼神被两侧神秘又壮观的转经筒吸引。
他没跟着温始夏进殿,站在那株盛放的白色木绣球花等她。
有青衣小僧跨着步子经过院子,傅星桥拦住人家,问:“请问求姻缘的在哪个殿内?”
小僧给他指了指温始夏方才跨入的大雄宝殿,“里面有观音菩萨。”
他道了声谢,只站在殿外看了半晌,没进去。
不信神佛的人,若要临时进去求,显得不诚心,事情反而不成。
傅星桥掏出钱包,四处望了望找到功德箱,抬步走去往里面放了几张大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那棵八仙花下。
温始夏刚好出来,他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淡笑着问她:“都求什么了?”
她只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是她的秘密。
曾经的温始夏也期待过很多东西,每个不被人庆贺祝福的生日,她都会自己偷偷买蛋糕和蜡烛,许的愿无非就是家人身体健康,自己学业进步,此后一年万事如意这些。
小时候奶奶信佛,时常带她去南山的寺庙。
僧众念经的时候,她就学着奶奶那样,跪在菩萨前,反而不知道该求些什么。
可今日她进入大雄宝殿,点着三支香后,看着它们点燃自己心境的明灭。
她跪在摆放地齐齐整整的蒲团之上,闭着眼睛,睫毛轻颤。
明明是不信佛的人,却也在烟熏火燎中虔诚拜奉,许下了三个庸俗的愿望——
“一愿两情长久;
二愿吾星平安;
三愿我立于三尺讲台,埋首故纸堆,以文化人。”
青衣菩萨漠视她下叩,佛像的金身穿越了历史。
傅星桥牵着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她沉默着再次回头。
那些莲花经幡飞扬,千年的古刹隐隐伫立,长明灯日日夜夜燃不尽,檐上的铃铎随风摇击,连光穿过树林间形成的光线都玄妙。
诵经声与钟鼓声齐响,沧桑而坚定。
她转过头来,和身边的这个人一起,一起向前走去。
两人身上都沾了香火味,温始夏从随身携带的帆布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符,给他挂在车前面的后视镜上。
傅星桥盯着那个金刚结看了好一阵子,最后说了句:“我和夏夏都要长命百岁。”
他声音浅,不仔细听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温始夏笑眯着眼,回他好呀。
车子拐出闹哄哄的中心商圈,傅星桥转着方向
盘问她饿不饿。
“有点,不太。”
“前面的储物盒里有你爱吃的软糖,咱们先去个地方,再去吃饭成不成?”
温始夏闻声回了个“行”,接着打开储物盒,看到里面放着好几包印着“HARIBO”的彩色软糖。
她眉梢都扬起来,素了一路的表情这才灵动一些,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傅星桥瞥她一眼,笑得满不在乎:“某人可爱书包隐秘的侧兜,悄咪咪塞了两袋,我能不知道?”
“说起来我还真有个书包落你家了,”温始夏拆开一包,从里面拿出一颗递去司机的嘴边。
傅星桥一口咬下,才说:“撂着吧,反正你常去。”然后提醒她喂糖的动作危险:“别闹,开车呢。”
温始夏没心没肺地笑。
“少吃点,你那口牙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知道啦——”她拉长声音应他,余声钻进两旁的梧桐缝隙。
这年春天尤其好,斑驳的时光叠叠错错,一路上都是舒心绿色。
温始夏曾颤巍巍地撞上某人的胸膛,以为到此一游后便可以封心止爱而后退出,觉得不能也没有必要有多长久,彼此拥有过哪怕一寸时光也是好事。
可他揽她入怀,让她在被跌宕起伏的心绪裹挟着的当下,在她以为的颠沛流离的荒唐情/事中,对她说——我的爱情真理是你,你只管往我心里走。
“花都开了,安城怎么会没有春天?只是比较短暂。”傅星桥扫了眼一闪而过的玫红月季,忽然开口。
“有的。短暂也是有的。”她回他。
是啊。第一次在银达见他那晚,温始夏下车后腹诽过安城无春。
可谁能想到呢?来年的春天他便赠她一场梦里春野。
真实、亲昵、温存——是长夜里的烛光,熹微时的向阳。
第47章 晚星47
温始夏吃完那袋软糖时, 放在中控台上的傅星桥的手机响了。
“你接吧。”傅星桥对她说。
是加怀由打来的,温始夏刚划开点开免提,就听见对面他那跳脱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