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祭拜。”祁年说。

老狗身体一僵，又到了那个时候吗？今天距离薛鸣死，刚好一百年。

不仅是老狗，张幸子也是一愣。

他们好像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个时间，每年都是祁年来提醒他们。

其实不只是张幸子，所有人都在自欺欺人，以为记不住薛鸣的忌日，平日里不提及这个名字，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祁年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衣冠冢前，静默的在坟前站立了半个小时。他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似乎是陪伴。

他要走时，看到张幸子在一旁等他。

“薛鸣真的死了吗？这个地方分明是饕餮他们创造出来的。”张幸子问祁年，似乎只有在关于薛鸣的问题时，张幸子可以不顾自己对祁年本能的畏惧。

祁年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没死。”张幸子说。

“你觉得他没死，那他就永远活在你心里。”祁年敷衍的回答，往万物生的大门走。这个新世界，就算是他来，也得规规矩矩的走大门。这里是除了天界之外，他无法随意通向的地方。

张幸子追上祁年，和祁年并肩而行：“你不要用这种敷衍的态度。”

祁年走了一路，张幸子跟了一路，最后祁年停下脚步。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薛鸣死了没有，不过应该是死了，我找不到他的灵魂。这里的确是饕餮他们建成的，但薛鸣在当时也的确吸收了阳止的心头血，他违反了天道对他的要求，很可能在这里建成的时候，他被天道处死了。”

祁年说出自己的猜想，这是最符合事实情况的猜想，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猜想。

张幸子突然间哑口无言，她身上这滴阳止的心头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张幸子不说话，祁年转身离开。

半晌，张幸子感觉身上有些冷，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孟祥春你干什么？今天没说要下雨！”张幸子抬头看向天上盘旋着的那条龙。

天上的孟祥春回答道：“今天不是薛鸣的忌日吗？给他下点雨。”

“又不是清明你下什么雨！烦死了，还要回去换衣服！”张幸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火气，朝孟祥春发完火，急赤白脸的回自己的牌楼。

没错，张幸子开了一家牌楼，生意还不错。

正好今天下雨，牌楼的生意很好，几乎都是打麻将的妖魔鬼怪。他们看到老板娘张幸子回来，都对张幸子打招呼。

张幸子敷衍的应下这些人，上楼去换了衣服下来，门口刚好走进来四个小妖怪，都是前面十来年才入驻万物生的。

如今万物生地盘儿大，有不输人类社会的建设，灵力还比人类社会充足，在这里渡劫还能少挨几道雷劫，小妖怪们都喜欢往这里跑。

“老板娘，还有位置吗？”小妖怪问张幸子。

张幸子一眼就看出这四个小妖怪才化形几十年，妖力低微：“不好好修炼天天打麻将，你们看看这里面都是些什么老东西才有资格打麻将。”

被骂老东西的几乎都是曾经店里的货物，他们纷纷白了张幸子一眼：“人家小孩儿想打麻将就打，你开门儿做生意，还不让人家打不成？”

那小妖怪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慕名前来的！听说张幸子大人特别厉害，当年是万物生最弱的货物，我们想知道张幸子大人是怎么修炼到如今的大鬼的。”

她变强单纯是因为阳止的那滴心头血，但她又不能告诉这群小妖怪，随便给这群小妖怪安排了一张桌子，开始给这群小妖怪讲起过去的故事。

“当年我刚死的时候，混混沌沌的，我没什么戾气，也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不是恶鬼。本来应该被摆渡人抓去幽冥，但却先遇上了店主。”

第一百四十九章 都回来了

“店主也是个半大的少年，那年他才二十岁，怀里抱着个小羊羔。但谁又能想到，那只小羊羔，是叱咤风云的凶兽饕餮。”

“……”

小妖怪们都听的入了迷，那些打麻将的老货物也好像都陷入了往事的回忆里，一时间，打麻将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牌楼只有张幸子讲故事的声音依旧。

“后来店里进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精烦得要死，总是喜欢去骚扰白虎。但白虎是何等人？经常一巴掌就扇飞那只狐狸。”

“本来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每天和货物们聊聊天，看着白虎打狐狸。但万物生撑不下去了，万物生的意志溃败……”

张幸子说完，天已经黑下来，这个故事真的讲了很久。

那个小妖怪问：“那这个故事里的狐狸精呢？”

现在的这个万物生，可没有什么厉害的狐狸精。如果张幸子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这里，只有狐狸精不在？在张幸子的故事里，狐狸精楼沅根本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