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问，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

元辉都已经承认了，也没有什么再要隐瞒的意思，索性全说了。

“就是年少轻狂，无知冲动，当年我喜欢的一个女人，追了她很久，好不容易她对我的态度有了松动，没想到虞……你爸就出现了，她对你爸一见钟情，我对她的追求，自然也就功亏一篑。”

甚至他喜欢的那个女人，把他批得一无是处，简直连给虞星岚提鞋都不配。

当年的他，虽然脾气也算得上好，但是到底年轻，情场失意，又加上年少冲动，便去沾了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其实当年他打内心里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之所以真去找了人诅咒虞念星，不过就是想着替自己出口恶气。

就跟嘴上咒人去死一样。

但是没想到虞星岚真的就死了。

那个时候，元辉才真真正正有了一种自己杀了人的感受。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丢了性命。

在他的感情里，虞星岚其实是无辜的，他根本什么也没做，甚至什么也不知道。

恐惧、愧疚、后悔……

但是无论他在午夜梦回，后悔了多少次，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怎么也不会消失。

虞星岚就是死了。

被他害死的。

他手上沾了鲜血，这辈子都洗不干净。

虞念星坐在沙发上，他的那张脸，和当年虞星岚的简直一模一样，连现在听到真相后，看着他的神情，都仿佛是虞星岚再世。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诅咒真的会成真，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去做！”

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杀人，变成杀人犯啊。

虞念星缓缓站了起来，他想确认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答案，剩下的道歉他是半点也不想听。

“把你的道歉收起来吧，我不能原谅你，我爸也不会原谅你，我们家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无法原谅你，你的对不起只是让你自己好受而已。”

元辉：“……”

这话他无法反驳。

虞念星得到了追寻的答案，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情，元辉做的这事情，就算他自己跑去警局自首，都没有人会管他，只会以为他是得了妄想症。

法律无法惩戒他所犯的罪。

但如果只是轻飘飘地放过了他，虞念星更不甘心，那是他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亲爸。

“你……”

虞念星的手抬了起来，他有一百种办法，让眼前这人死得无声无息。

就算他用手段把人弄死了，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元辉是罪有应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这做法是一点也没有错，杀人犯法，用法律来解决，这人也是该死，你不过就是补上了法律的漏洞而已，小鬼，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干一件让老鬼我还看得下的事情。”

一直待在虞念星身体里悄无声息，仿佛已经消失的老鬼，这个时候突然在虞念星的脑海里出了声。

虞念星有一点混乱的思维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这老鬼没安好心，他鼓励自己干的事情，他就一定不能去干。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到了从小到大，师父对他的谆谆教导。

他所拥有的能力异于常人，做事，尤其是事关他人性命之时，更该三思而行。

否则，人有后悔，事却不能重来，后悔，也就只剩下后悔。

虞念星再看面前的元辉，对于师父的话，理解得更深刻了一点。

元辉的一念之差，害死了他爸，他不能让自己变成第二个元辉。

他不该急着下论断，元辉是不是该死。

“你闭嘴吧。”

虞念星冷静下来，在心里喝斥了老鬼，也不管他再在那里说些什么屁话，他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当时你找的大师是谁？叫什么，住哪里，现在还能联系到他吗？”

比起元辉，这位大师可是真正动手杀了人。

虞念星更不能放过他。

元辉现在是有问必答。

“我只去找过对方一次，记得别人管他叫黄大师，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联系方式也没有，当时是去他住的地方找的人，不过那地方后来拆迁了，他应该也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那样的人，能通鬼神之术，元辉心里再害怕不过，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和对方扯上什么关系，哪里还敢去再找第二次。

虞念星微失望，又问：“长什么样呢，有印象吗？”

元辉摇头。

都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他哪里还记得只见过一次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何况当时那位黄大师搞得神神秘秘的，他压根儿就没看清过对方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