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Call/天若有情(6)
陈不周正好走进房间,听到一耳朵却也神色不动,径直走进房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打断聊天:
“现在是闲聊的时间吗?”
他的忽然出现打断了热火朝天的聊天。几位心情不大好的警探们咽下了还没说完的话,在心里嘀咕:不就是随口聊聊嘛。
但是警司的位置要比他们高得多,只有刚入警署的年轻气盛的探员才敢回他一句:“可是陈Sir,公主这么不搭理人你不气?”
“她才十来岁。”
陈不周淡淡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犯不着生一个小孩的气。”
被这么一打断,房间内的警察们也没再聊下去,即便对盛家人有诸多不满,他们也不能在背后闲聊这些。
穿上警.服,的确不能丢这一身警.服的脸。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Madam,于咏琪也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人,只说:“行了,都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了……”
在稍微低落下的氛围里,乐天派探员林嘉助眨眨眼睛,兴奋问:“老大,下班后有空再指导指导我怎么拆弹吗?”
“叫什么老大,你是差人,不是□□。”
陈不周不轻不重地敲了他额头一下。他是典型的港风帅哥,要笑不笑的时候黑眼窝很深,有点恃帅行凶的意思。
“有事下班再说。”
警探们纷纷站起来收拾文件资料,陈不周则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他走到走廊尽头。
一拐,站在了花园一棵高树下。
那道深蓝色警.服的挺拔背影站在树下,微微眯起眼睛,又似乎在出神。
……
盛夏里没有亲自动手,管家明叔就及时派来佣人给她处理伤口,处理完伤口,她没在练舞房停留。回到三楼卧室。
她的卧室大得不像话,尤其是那飘窗精致繁复似中世纪建筑。
而盛夏里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飘窗边捧起一本书。
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在照例的读书时间内,她习惯性地往下一望,透过窗户,却正好看见一抹深蓝色背影走入花园。
是那位警司。
——陈警官。
正是红港的日暮时分。
暮云微酣如不慎被倾倒的千金首饰盒,绵柔清爽的夏风拂过花园里的一草一木,而落日余晖就此开幕。
他头发蓬松,眉眼舒展,帅得冲击力很强,此刻神态松弛且自如,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只是放空时许似冬日废墙上爬着的青藤,充斥着一种顶级的孤独感。
一眼看上去好像风,自由又孤独,缱绻而过。
睇着那背影,她不知回想起什么。
视线微微停留,并未立刻移开。
而站在树下的陈不周也如有所感。
他太敏锐,对任何背后的视线都极其敏感,一抬头,正巧撞上了三楼窗边她的视线。
那位盛小姐就坐在欧式拱形巨大窗台上,身上披着件宽松的大号浅绿色衬衣,黑发瀑背,双腿屈起。
她手上捧着一本书,脸颊一侧发丝影影绰绰遮住了小半张脸。
也正往下望。
她身后浅色窗帘随风轻轻飘荡,仿佛是上个世纪艺术片最经典的场景。
他眼神微微一沉。
盛家山顶别墅周围八百码内外没有可以进行狙击的场所,无疑是安全的。
但陈不周还是扶住耳麦,问把守在四周的警员:“attention!!确认三楼窗口位置没有危险了吗?”
探员们纷纷回的很快。
“陈sir,已经确认过了,安全。”
“陈sir,安全。”
盛夏里自然也睇见他的动作。她睇着站在繁盛树下的那个身影扶了一下耳麦,唇启启合合,似乎是在和对讲机另一处的警探们沟通。
只是隔得太远。
她不知他对警探们说了什么。
在熟悉的安静的节奏里,盛夏里忽然想起一年前无意中一瞥的某段新闻画面。
她的记忆力实在好。
哪怕那时的新闻片段只有短短几秒,她还是清晰地那个新闻的标题——《生死线上的逆行者:拆弹专家》
但凡是盛夏里听过的话,她都不会忘记,因此她还记得那段新闻中女记者是这样说的:
“从事排爆工作的所有拆弹专家,都是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的英雄。他们永远战斗在离爆/炸物最近的地方,一次次直面死亡的危险,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拆弹专家危险系数有多高?一旦炸/弹真的爆/炸,非死即伤。”
盛夏里也记住了那个人。
新闻里没有放出那位警察的正脸,她只是惊鸿一瞥。
那个年轻警察穿上宽大厚重的排爆服,听说那有三十六公斤重,戴上七公斤重的防弹头盔,将他的脸遮住大半。
他逆着落荒而逃的人群。缓缓地走,来到被发现的二战遗留炸/弹附近。全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