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Call/天若有情(48)
他非但没有惧怕的意思,还隐隐约约有种要抓住他们消消气的模样。
“我最讨厌说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了……”他握紧酒杯细细的杯身,眉梢一扬有点儿要一把抓住开木/仓者泄愤的意思,幸亏被边上人拦下才稍微作罢。
陈不周拔出木/仓,快步上前,用他的身体将盛夏里挡在身后,才神色冷静地说:“图迩,你退后,找掩体——”
刚才还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少爷们个个叫了起来,抱头乱窜:“救命救命?!安保人员呢?!”
“报警!快报警。”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出警最快的一次了。
现场几乎全是警察,推着香槟塔推车的服务员碰的一下把香槟塔一推,从酒杯底下摸出来一把木/仓,动作干净利落,“趴下!大家都趴下!我们是警察!”
“attention!attention!目标已经出现,call齐全部探员,全世界stand by!!”
“别紧张!所有人全部趴下!找掩体!”
盛夏里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她的胆子并不小,镇定得出奇,虽然木/仓声让她下意识皱紧眉毛,但她却比那些抱头鼠窜的宾客们冷静多了。
盛夏里站在原地,没逃跑,没呼叫,而是默默开始追溯刚才的所有回忆细节。
超忆症的作用下,她的大脑开始清晰地回溯十分钟前听见看见的所有回忆。
就仿佛自己的身体游离在现场之外。
第二个自己出现在了现场,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盛夏里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抽离到了半空之中,以一种上帝视角开始回溯到过去。
十分钟前——
大厅时钟上的时针分针正指着八这个数字。
那时的“盛夏里”刚刚走出宴会之中,和陈不周当时在说着什么话,四周的宾客们要么就是在举杯要么就是在交谈。
四周充斥着各种不同的人声,或男或女,或高或低,或老或幼,这些人声就像是交织在了一起似的,尽数进入盛夏里耳中:
“这两天股市行情可不大好,董总你……”
“这位是柳家小姐,今天正好有空,你们小孩子可以认识认识。”
边上有宾客擦肩而过:“抱歉,借过一下。”
而她身旁的陈不周忽然被一位小姐喊住,正在被询问联系方式:“抱歉,这位先生。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所有的人影都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人偶似的,走的匆匆。而盛夏里就像拥有了上帝视角,在半空中回看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酒香,以及各种高档香水掺合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盛夏里”微微皱了一下眉毛,难耐地撇了一下头。
盛夏里眉眼微微蹙起,不作停顿地想。肯定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她将自己看见的所有画面都过了一遍。
最后停在走廊处。
“盛夏里”进入大厅之前曾经无意地扫了一眼走廊,仅仅是匆匆一瞥,她当时似乎看见了走廊角落处有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背对着她,没有露出脸,两个人在走廊尽头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那其实很匆匆的一秒。
只是较为粗略地扫了一遍周围环境而已。
换做普通人可能甚至会忘记自己曾经往走廊看过一眼。
而她不是普通人,在超忆症作用下,即使只有短短两秒,她也能将那两个人的脸、表情、动作、神态乃至唇部动作都记得一清二楚。
盛夏里脸色发白却还在拼命逼着自己回忆,她必须控制自己的能力,罔顾疲惫与痛楚,只有发掘潜力才不会白白浪费她的天赋。
她现在只想搞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她有种预感,他们所探讨的事情肯定与现在的木/仓击息息相关。
不到两秒的回忆片段,盛夏里却像是电影导演一样将这个片段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试图找出什么线索。
盛夏里能看见的那个人唇启启合合。
就提到了一个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
“砰——”
一颗子弹飞旋着穿过玻璃窗,击中大厅顶上最大最亮最昂贵的那盏吊灯,吊灯摇晃了几下,还倔强地支撑着。
随之,第二颗子弹也成功穿过玻璃窗,击中吊灯,那盏庞大静美的吊灯终于不堪重负,在空气中摇摇欲坠。
砰砰砰。
吊灯砰的一声,砸落下来。
陈不周从那上面收回视线,反应极快地一把揽过盛夏里僵硬着的身体,翻身一滚。
直径长达三米,足足有好几个人那么大的繁华复古吊灯就砸落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灯泡砸成碎花,如果再近一点,可能就要割破皮肤了。
如果不是陈不周反应快,那么这盏吊灯砸中的也许就是盛夏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