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Call/天若有情(17)
幽深的地狱只剩下一个人。
那个年纪很轻,看上去还在读高中的小姑娘被麻绳捆在角落。
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盛夏里仿佛是在半空中,以第三视角俯视这一切。
远方似乎传来几声吊诡的木.仓响,在深夜中敲响了地狱的丧钟。
砰砰砰——
木/仓响过后,门外忽然响起三声敲门声。
那突兀声响好似亡灵号角,不轻不重,在这个诡异的夜里快速地响着。
而她知晓。
隔着那扇门,站着一个人。
正在敲门。
——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砰砰砰敲门声似晴天霹雳惊心动魄,快速,带着令人心寒胆战的可怕振动。
只是沉默敲门,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即将松一口气放下警惕的时候,敲门声又催命一般再次响起,很快很快越来越快。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和上一次如出一辙,速度慢悠悠,像是刻意在恐吓人。心跳声越来越急促,四周似乎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人看。
浑身汗毛耸立,手脚冰凉。
不敢动。
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在她快要精疲力尽前,密室大门轰然被人打开,一双深黑皮质靴子猝然映入眼帘。
再抬头。
两具已经凉透的尸体避无可避地映入她微缩的瞳孔深处。
敲了一整夜门根本不是人。
而是两具吊在门外的尸体。他们的脖颈被打过结的粗绳死死卡住,尸体脸色死白,苍白丑陋的脸上青筋凸出,双手空落落地垂在身侧。
风吹过,吹得尸体轻轻摇动。
尸体撞击大门,发出砰砰砰的“敲门声”,沉重可怖。
他们大概是被活活勒死的。
也许死前产生过挣扎,昨晚最开始几声比较急促的敲门声,可能就是他们垂死挣扎时不小心踢到铁质大门产生的动静。
而后来逐渐缓和下来的敲门声,是风吹动他们的尸体,敲击大门产生的动静。
两具尸体在门外陪她度过一夜。
肿胀不堪的尸首仍在半空荡啊荡,好似幽灵俯视着她——
有人摘下塞在“她”嘴里的布,一摘下来她就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很狼狈。
喘过气后,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咬得出血,却又疯狂得想要干呕,仿佛这个世界天翻地覆又地覆天翻地来了一回,震荡得她又恶心又想呕。
而那双靴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
“Good lass。”
那人近乎温柔地说。
·
逃跑的爱丽丝,准备好被红皇后抓走了吗?
“!”
盛夏里从梦魇中惊醒。
她面容苍白冰冷,被汗水濡湿的鬓边色泽更深些许。
但盛夏里没有伸手去擦额前沁着的微凉的、细细密密的的汗珠,而是缓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一如三年前惊魂不定的心跳声。
精神病学专家弗洛伊德在其著名代表作中提出:梦境、梦中幻像都是人的心理、意识、观念的直接或间接表现。
时隔三年。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困在三年前的梦魇中。
盛夏里伸手捂住胸口,纤细手指用力地攥紧胸口布料,像是想要压制住什么。
晨间清风徐来,浅色薄纱窗帘被风吹出形状,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随之就是管家沉稳有力的声音以及敲门声:“小姐,早餐准备好了。老先生已经在餐厅等你了。”
“好。”
盛夏里声音干涩沙哑。
盛家总共就只有盛延与盛夏里二人,因此用餐时也并没有太多讲究,只有佣人们安静地站在一旁。
铺着一层白色餐布的长形餐桌上摆满不同口味的早餐,从港式到西式再到最普通的油条豆浆,只是就连油条都被摆在掐着金边的精致餐盘里。
盛延见盛夏里来了才放下报纸,一双苍老却又不失锐利的眼扫向她,试探性地问:“Shirley,你昨晚没睡好吗?”
“爷爷早安。”
盛夏里落座在盛延身旁的位置上,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才缓缓地说道:“没有,只是睡得晚。”
可能是因为昨晚的噩梦,她没吃两口早餐就放下了筷子——
就像三年前她刚回到盛家那时的状态。一整天下来,她没有任何进食。也不与任何人交谈。
盛夏里一直从白天跳到了夜晚。
陈不周来的时候。
她也没有出门,一直独自关在练舞房。
第7章 On Call
◎“断电”◎
Chapter 7
门半掩着。站在门外,可以听见轻音乐静静地流淌。
窗外都陷入了一片昏暗,盛夏里都没有停下来过,纵使体力逐渐不支,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