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致敏源[gb](34)
“我要是喜欢她,就轮不上你什么事。”
直觉使然,柳叶开没有全信。
他对辜恻的改观,是在次篮球友谊赛上。
辜恻球风不羁,和队友配合得出神入化。
那场他败得心服口服,休息时,辜恻朝他抛了瓶水,后来邀着他打球,两人渐渐熟了起来。
他从前认为辜恻虽踔厉风发,常大手笔请客,但那些,对辜家人而言,动动手指的事。而他骨子里,还是睥睨众人的。
打过几场球后发现这人是真性情,什么都率性坦荡。
某次打完球回教室,柳叶开问:
“你真觉得我应该表白吗?”
辜恻指骨压着球,停了停,神色平淡,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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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章雨椒不时跟朱朋吉出去吃饭,倒非应酬,是熟人聚会,朱朋吉带着她,她能感觉到朱朋吉的认可。
是她乐见的局面,但一边觥筹交错、笑意盈盈;另一边回学校,是内心万籁俱寂的真实面。
她就越能感受到两种性格带来的割裂。
深冬风刀子凛冽,将晚霞削个稀碎。
夜幕铺了下来。
橡北市的街景已经越来越熟悉,新城区大厦林立,霓虹灯璨烁,处处透着金钱的僭奢。
驶过中央商务区,辜氏大厦巍峨入云。
朱朋吉指着旁边栋高楼说,将来,你会站在最顶层。
章雨椒久久陷入怔惘。
当朱朋吉知道她的甜滑、伶俐、善谈全是装出来的,又是怎样的态度?
步行回班的那段路,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孟露了,想她叽叽喳喳的声音,说着些不着边际的八卦,而自己只需百无聊赖听着,时不时喂她块糖、面包,她捧着脸说好吃,然后“啊”张嘴,意思是还要吃。
想到这,章雨椒加快步伐。
正值最后堂晚自习,临放学,纪律有些松散。
章雨椒乍推开教室门,班里以为老师搞突袭,静音了一瞬,又恢复嗡嗡作响的状态。
她摘了书包挂在侧勾,坐下时,习惯往桌肚摸试卷。
有张质地偏硬的纸张稍显突兀,摸着还有点厚度。她抽了出来,是封信。
拆了开,准确来说是情书,柳叶开的情书。
洋洋洒洒半页纸,从初见倾心到现在,写得细腻又含蓄,柳叶开把她比作“被遗忘的花”。
信末尾说,他并非想采撷,将她占为己有,而是想有朝一日与她并肩绽放。
若没有“初见倾心”这四字,她真有点无从定义这封信,柳叶开语文一定不错,她想着。
撕了张稿纸,写道:
谢谢。但我很确定,我不喜欢你,你的目光不必浪费在我身上。以后也请别再帮我领数学周卷。
收到这封信,她可以肯定过去捎带卷子应该也并不是柳叶开所说顺手的事。
写完,对折两下,连同来信一并塞进信封里。
她没耽搁,起身朝外,在隔壁2班门口说:
“找一下你们班数学课代表。”
2班几十颗脑袋齐刷刷望向前门。
原来是隔壁班课代表,课代表之间喊话常有的事,众人也就绝了八卦心思。
柳叶开很快来外面。
章雨椒几乎没有将他那张脸刻往心里去,只记得高瘦、戴黑框眼镜这两个标签。
如今第一次认真看着他,才发现他五官端正斯文,气质干净内敛。
冷不防对视。
他没想到章雨椒目光这么直笃笃。
霎那间,他闪移了目光,躲避似的,落向她右耳耳珠,那有枚米粒小的耳钉。
她打耳洞了,柳叶开注意到。
耳洞是朱朋吉领她去家美容院打的。她说将来穿礼服,佩戴耳饰必不可少。那儿医师温柔,安慰说会疼,要忍耐一下。
其实跟蚂蚁咬无异,章雨椒没觉得疼。
她皮糙肉厚的,恢复得好,如今两边都戴着养耳洞的细耳针。
她称,“里面有我的回信。”
柳叶开迟疑接过,摸着厚度,预感不太好。
抬眼望去,走廊顶灯孤光落下。
章雨椒背影清癯,影子静静跟在她身后。
柳叶开豁然明白,或许他写信坦白就是个错误的举措,孤梗如章雨椒,她不需要别人欣赏她的绽放,她只会遵从自我内心。
喜欢与否,像道简明的数学题,是极其确定的答案。
信里的拒绝,可想而知的惨烈。
柳叶开捏着信,自嘲地笑。
“我说过,我要是喜欢她,轮不上你什么事。”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夜色浓墨,辜恻抄手进裤袋,那双眼睛分明比昏瞑的夜色还黑,看不见什么光亮。
柳叶开先是被吓了一跳,俊朗的面庞渐渐腾升怒意。
他攥拳,信封变形,“你在她身边,也只配带着朋友的面具,你摘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