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致敏源[gb](12)
话没完被孙冽一把拽车里。“啪”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这个点学生都走光了,校园大门被上锁,唯独扇小门开着以供通行,不过这时候走那扇门目标大,势必会遭遇门卫盘查,通校证或假条须有其一。
溶溶月色,落影一前一后。
辜恻亦步亦趋。
院墙旁街道阒静,唯有树叶摩挲和鞋底踩在人行道石块上的沙沙声。
辜恻试图喊住章雨椒背影。
“你去哪儿……”
树影不断轻拂在章雨椒背影,随着走动仿佛加快帧速。
“校门在反方向。”他提醒。
“章雨椒。”他喊。
“我以后不打架了。”
辜恻不再以为章雨椒向着姓贺的。
章雨椒停步回身。
她个子将将在他肩膀位置,抬着眼睑,眼尾似羽毛,微微上扬,巴掌大的鹅蛋脸,她贯来表情素淡,有时课堂风趣,老师的话逗得哄堂大笑,她也没什么波动,好像共情不了大家或悲或喜的情绪。
但章雨椒会对他生闷气板脸、看他跳舞时瞠目结舌、打电玩笑得前俯后仰。辜恻一直觉着,他是特殊的。
他垂首。
忽然后悔自己因贺乔柏而使性子,衍生出来的种种。
章雨椒过去总觉得辜恻为了维护武海曙才把腿给伤了,她嫉妒他与旁人间的友谊。
但现在她有孟露,辜恻再选择跟谁最要好,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心境不同,章雨椒顺着台阶也就下了。
“那就行,你回家去吧。”她不像以前对这些事尤其拧巴。
“你家司机跟着一路了。”路旁那辆龟速的劳斯莱斯是辜家的。
“没了么?”辜恻的问话忽显突兀。
他补了句:“我是说,你送你回宿舍。”
位置离门卫有比较远的距离了,比较合适,章雨椒指向院墙说:“不用,我翻/墙进去。”
知道她爬树很厉害。
学校院墙是半截弧形的水泥墙,上面是黑漆栅栏,踩着三道横杆相对容易爬进去。不过为防止学生攀爬,顶端做成了一排排尖锐的箭状。
于是辜恻解开拉链,把冬季校服外套脱下。
攀在顶端,他先翻了过去,摸着像厚实的垫子,才让章雨椒翻过来,他在另头接应。
章雨椒小时候喜欢爬家里楼下那颗苦楝树,爬到最高,踩着枝桠眺望,稀稀拉拉的马路楼房尽头,是山峦叠嶂的远方,再多就看不到了。
她动作敏捷翻越栅栏。
另侧的辜恻伸手托她。
站在横栏上,章雨椒选择一跃跳下去。像儿时那般。
校内保卫部巡逻的电瓶车前车灯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章雨椒杵了下垂眸盯着空荡荡手心的辜恻,“保安来了,快把你衣服取下来。”
辜恻方回神。
长手一拽,衣角打在树梢。
一束手电光打过来,中气十足的低喝:“谁在那!”
夜色下只有树梢还在轻轻晃动。
在电筒光亮不及的灌木丛背后,少年少女蹲身猫着腰。
章雨椒耳畔温热,是擂鼓般的:
“咚。”
“咚。”
“咚。”
电筒光束在头顶来回晃过数圈。保安以为是野猫之类,没当回事,骑车走了。
等车驶远,章雨椒把贴在辜恻胸膛前的脸往后挪了挪。
直起身子。
初冬夜晚冷飕飕,风挨着人脖根儿打转。
章雨椒说:“你把外套穿上吧。”
辜恻穿着件羊毛底衫,攥着外套一角,维持原先蹲着的姿势。
只有辜恻自己知道他有多热,耳根在发烫。
他一动不动说:“不用。”
章雨椒以为是外套内层薄绒卷了些灰尘枯叶,他嫌脏。
“那我先回寝了。”
他有通校证,正常从校门口出去便行。
“章雨椒,明天中午来舞房吗?”辜恻仰脸问,昏暗里能瞧见眼眸爚亮。
“我以后都不去舞房了。”
辜恻埋回脸在膝盖,借月色只能见着他乌黑的后脑勺,这个姿势压着嗓音闷沉沉的:“你还在生我气。”
“没有。”
章雨椒坦言,“是我和孟露更喜欢在食堂吃。”
“她是你新朋友。”是陈述语气。
“嗯。”
“周六,我补办生日宴,你来吗?”辜恻伸手去拉她衣角。
月考在即,周六章雨椒计划给孟露复习考点的。
“可以把你朋友也带上。”他仰凝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末尾说。
有这句话,章雨椒终是点头。
再三确认章雨椒的背影消失在回寝小道尽头,辜恻方扶墙艰难站了起来。
早在毫无罅隙那刻,温热呼吸晕透薄薄一层衣衫,贴着胸口皮肤时,他四肢百骸顿如被电流击过。
通体麻了。